卫雁笑道:“本乡君也正有此意。”
她说着还朝郑紫歆招了招手。
她坐在亭栏之上,看起来闲适自在极了,淡淡地紫色软烟罗衬得她肌肤娇艳雪,薄唇上挂着一丝浅笑,眉目温柔,似是一个久居上位之人用宽容和蔼的目光淡然瞧着一个不大懂事的后辈。
她的容颜、微笑,在郑紫歆看来都刺目极了。
她走过去,阴沉沉地说道:“你究竟想耍什么花招?不妨都使出来吧。我夫君此刻不在家,只怕你的那些阴诡伎俩一样都用不上。”
卫雁讶异地瞧了她一眼,“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是来耍什么诡计的……”
郑紫歆摆手,想打断她的话,她可不是徐玉钦,根本不会相信卫雁的鬼话。
可是下一秒,她却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卫雁轻轻一笑,说:“我是专程来看你笑话的。”
“听说你在这个时候宴客,还摆出给了人家天大的脸面的姿态,所以我就好奇,到底现在还有谁肯买你的账。”
“不过我真的有点失望。原以为你是有些本事的,还想着说不定你们徐家现在饱受排挤,你这个宗妇出面能够力挽狂澜呢,万一你成了事,长兴侯岂不是对你另眼相看。那才是我乐于见到的嘛!谁知你竟如此不济,若非董小姐要陪我,怕是连她也不会来……”
卫雁的声音在她耳中回想,她满脑子就只剩下那一句话盘旋不去,“我是来看你笑话的,看你笑话的,看你笑话的……”
郑紫歆陡然伸出手,朝卫雁甩了过去。
她的手掌高高举在半空中,没能落下去。
卫雁抓住了她的手腕,重重一甩。
“长兴侯夫人,我劝你还是理智些吧,你愿意丢脸,我还不愿奉陪呢。”
这时,一个侍女匆匆步入亭中,在梁氏耳旁轻声道,“二爷回来了,听说乡君在此,命奴婢来传个话,说务必请奶奶们好生陪着乡君,莫失了礼数。”
说罢,与梁氏打了个眼色。梁氏会意,连忙走过去将郑紫歆揽住,笑着道:“弟妹跟乡君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宴席备得差不多了,我正想陪乡君喝两杯,弟妹,二弟回来了,你要不要过去瞧瞧?”借机想支开郑紫歆,徐玉钦命人来传的话很明显是说给郑紫歆听的,希望她能保持些许理智,不要闹得不好收拾。人人都知郑紫歆是一点火就着的脾气。
卫雁讶异地掩口道:“哎哟,不是说长兴侯不在家么?竟回来得这样早,想是太过惦记侯夫人吧?侯夫人快去瞧瞧,可不敢累侯夫人单陪着我。”
郑紫歆气得脸红脖子粗,“卫雁,你不要得寸进尺!”
徐玉钦何曾回来得这样早过?她用脚趾头想也知对方是为了什么事匆匆返回家中的。
她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若非梁氏紧紧箍着她只怕她又一掌又要挥了出去。
卫雁却似根本不知自己引起了什么风波,抬头望了望天色,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董小姐笑道:“已近午时了……”
卫雁抬手掩住嘴角,轻笑道:“今儿原想跟大伙儿一块热闹热闹,谁知长兴侯夫人的宴会竟如此冷清,罢了,我也不耽搁长兴侯夫人去见侯爷了……”
话音未落,却又见一小丫头疾步走来:“大奶奶,二奶奶,夫人们来了!”
郑紫歆闻言一喜,连忙笑道:“人在何处?我亲自去迎……”
卫雁不是想看她笑话吗?怎么样,现在事实证明,她在贵胄圈中还是有影响力的。
梁氏闻言亦松了口气,夫人们肯来,说明徐家还不至于被冷落。
迟到总比不到好。
郑紫歆人未走出亭廊,就见那些贵妇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来,她连忙笑着迎上前去,“诸位累我好等啊……”
那些夫人们却似没瞧见她般,径直越过她走向亭中,“听闻乡君在此,我等特来拜会,有幸与乡君同宴,实在荣幸之至。”
那些人中,有一品侯夫人,有武将亲眷,竟个个放低姿态,着意奉承着声名狼藉的卫雁。
不过封了个低品的乡君,有那么了不起么?
郑紫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这个天下怎么了?人们竟糊涂至此了吗?卫雁有什么好巴结的?竟将她这个侯夫人都不放在眼内,她举办的赏花会,人人都不肯来,听说卫雁在此,便一个个都来了……
这究竟是谁家?是谁的地盘?
众人一一与卫雁会面后,才不咸不淡地跟梁氏、郑紫歆打了招呼。人人皆知淑惠乡君与长兴侯夫人不和,为了讨好淑惠乡君,必是要冷待长兴侯夫人的。
郑紫歆只觉得眼前那一个个笑脸都陌生极了,这些人就是她的好友,与她一起长大的情谊比不过一个新封的乡君的一个微笑来得更值钱。
这就是她经营多年的人脉,这就是她凭着两个国公府的超然地位换来的脸面!
这简直就是当着卫雁的面赤裸裸的打她郑紫歆的脸!
偏偏卫雁告了乏,颇不耐烦地从人群中避了出来,走到她身边,低声笑道:“对不住,我竟喧宾夺主了。长兴侯夫人莫怪,我告辞了,不耽误你与诸位夫人赏花喝酒了。”
卫雁说罢便向诸位告辞,她一走,那些夫人竟也都纷纷表示跟她顺路,想同她一起走。
郑紫歆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她一把掀翻了亭中放瓜果点心的桌案,喝道,“滚!都给我滚!谁稀罕你们来?谁稀罕跟你们这些趋炎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