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哭了,乖哦,”敬武笑嘻嘻地站在秋娘边上,“不哭哭,乖呀……”

她是故意的,故意这么机灵可爱,把秋娘当孩子一样逗,她没逗过孩子,也不知这样做对不对。

敬武是个好孩子,她觉得任何人只要是哭了,一定是伤心极啦。

敬武拧了巾子,递给秋娘擦脸:“你瞧呀,都是泪渍,快擦干。不要让人看见说我欺负你呢。虽然我经常欺负人——”

敬武笑嘻嘻的,她是真心不愿陪她玩了好久的秋娘伤心、难过。

秋娘接过敬武递来的巾子,轻轻抹了把脸子。还没待她道谢吶,敬武便又接过了她的脏巾子,要去洗了。

秋娘微微撇过头去,眼神擦过她的那一瞬间,有泪光泛过……

“承小公主厚意,只怕将来要让人辜负了。”

“不会呀,”敬武爽快说道,“我又不要你的谢!你还怕辜负我?唉,那你看我娘这一生做的可好,别说父皇辜负,连老天爷都把她给辜负了!那她咋办?”

敬武说话就喜绕着绕着便绕回她父皇母后那儿去,听得秋娘更不知如何接话才好,便只能沉默不语。

敬武也不在意,她素来行事古怪,一时不痛快呢,还对秋娘色厉内茬,使她的小性儿吶;但这会儿便高兴了,她就想待秋娘好,她觉秋娘有些可怜,好像是个没娘的孩子,跟她似的。

她们俩人便开始重新和面,敬武可等不及啦,饿得没能耐。便缠秋娘做快些儿,自己非得帮着打下手。

秋娘还嫌她烦,因笑说:“小公主,你别处玩去吧,我做好了便喊你来吃。”

“你嫌我碍手咯?”敬武揉着黏糊糊的水面,仰头问。

“不是碍手——”秋娘笑着说,便转话锋:“是嫌你碍手——碍——脚呀!”

敬武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她便搓了面来,要糊那秋娘,秋娘便连连讨饶……

一时间,小厨房里充满欢声笑语。敬武这时却也不觉饿了。

出锅的桂花甜酿饼可甜可香啦,蒸笼一开,满屋盈香,每一个饼子腾腾冒着热气,敬武恍觉似入了那年的长安市井。

是小时候的长安街头,小吃食腾腾地冒着热气儿,暖的面线子,烫的小包子……香香的,吃一碗,好暖和,也抵饿。

那时的小贩摊子前,还有她的二毛吶。二毛见她咂咂嘴,流口水,便不舍得啦,攒了好久的钱也愿意拿出来给她买好吃的。

敬武洗干净了手,捉一个饼子便要往肚里吞,却险被烫了手,连甩都来不及。被一边的秋娘取笑了一番:“小公主,您取箸吃呀!”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便接过秋娘递来的碗筷,咂咂嘴,轻咬了一口甜饼:“真好吃!”这饼子很是有嚼劲,一入口,满口齿的桂花香逸散开来,余味轻嘬,好吃极啦。

敬武吃得津津有味,忽想起了一事儿,便问:“秋娘,这饼子里的桂花,是真桂花吗?”

秋娘“扑哧”一声笑了,说:“还能有假的不成?”

“那不是,不定你唬我呢,”敬武道,“你当我真蠢吶,你想吶,这时节是长桂花的时节么?这定是别的甚么花儿,掺了甚么香料,才入了这种味道。”

秋娘倒真被这小公主给惊到了,没想人不光是会吃的,还会想吶!挺机灵儿。因说:“当真是桂花呀!能骗你不成么,不信,你闻闻。”

敬武凑上去仔细闻了闻,未觉异样,还真是秋桂清香。

秋娘也不瞒小公主啦,因说:“这桂并不是鲜桂,鲜桂不生在这时节,那也是没法儿啦。但桂花清香最怡人,又能入味,做饼子最适合拿桂花兑,那怎办呢?法子总能想的,便在金桂飘香的好时节,小心将鲜桂一点一点摘下来,洗净晾干,拿坛子封起,灌入蜜浆,压实咯。将封好的坛子放入地底,来年取来吃,清香怡人,虽不似鲜桂那般嫩,但味儿更醇,做糕做点心都是极好的。”

敬武流着口水巴巴望秋娘,这秋娘单凭一张嘴,便将这浆封桂花的活计仔细说来,当真就像在人眼前过了那么一道又一道的活儿,让人馋之又馋。

但敬武又是何人吶?光听能不动脑么?因说:“放地底下可不会烂掉么?还不如藏冰窖呢!阿娘做的梅子酒就是封好放冰窖的,凉丝丝,可好吃呢!”

秋娘回她道:“傻公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冰窖好是好,但未免太冻啦,能去腐朽,自然也能去掉鲜桂上好的香味儿,冻坏了的陈桂,可是做不出香甜爽口的桂花甜酿饼的。”

“那你埋哪里啦?”

“这‘地底下’,也不是薄薄一层儿,要刨掘好一条深长的道儿,就差把井水给掘出来了——就那么深呢!下面阴冷却又不冻,是藏酒藏香的好地方。”

敬武道:“做个吃食,还这么讲究?”

秋娘笑着回道:“宫里头的东西,甚么不讲究吶?”

“也是,”敬武“叼”了一块饼,含糊说,“偏父皇就喜欢这些。”

听她提到陛下,那秋娘竟怔的出神了。敬武将她喊了回来:“发甚么呆吶?”她嚼了一口饼,笑嘻嘻向秋娘道:“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秋娘走去收拾桌子、料具,却不再跟敬武说话了。

敬武原本挨着桌子半坐,这时也跳了下来,绕到秋娘跟前去,好奇道:“咋又不说话啦?你今儿怪怪的……跟你娘学的么?还是做饼子给你娘吃的?”

秋娘暗里抹泪。

这会儿敬武更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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