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贴了一张斥妖符,把小树妖挡在了门外。在小树妖无聊的撒娇打滚声的伴随下,换下了被血浸透了的衣裤,换上一身灵动的水绿袍子,出了门去。

她是去买桃木的。这宅子说来看不出有什么不干净的,可接二连三碰到怪事。

莫愁ròu_tǐ凡胎,灵力低微,那广寒除了卖相好看一无是处,如果真碰到个高人,她们俩根本对付不了。

所以莫愁琢磨起自己几千年最拿手的绝技来,桃木人偶。

莫愁从第一世的记忆开始,就没人教过她如果做这人偶,可以说是无师自通。无论投胎到什么样的躯体里,只需一点微末灵力注入斧凿,再灌溉莫愁一点耳垂血,就可以凿刻出一个活灵活现的桃木人偶。

桃木可驱邪,人偶可降祟,只需莫愁一点念力,这桃木人偶就可以如活人一般灵活。面对鬼怪邪祟,单兵作战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群体作战可变换阵法困敌于无形。当然,可“驱”,可“降”,却杀不死邪祟,也就是战斗力强但杀伤力不强,说白了也就是莫愁看家的保命本领。

莫愁昨日被广寒打肿了脸,也不敢上街闲逛,她抄近道往木匠家走去,行至一个小胡同,突然被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拦住了去路。

那乞丐横卧在本就逼仄的小道上,没留一点走人的余地。蓬头垢面,形销骨立的乞丐莫愁见多了,但举止如此怪异的乞丐并不多见。

他仰面朝天,一手拿着瓷盆,一手拿着筷子,沙哑而无力地哼唧着莫愁从未听过的曲调,含含糊糊听不清一点歌词。

八成是个疯子。莫愁沦落为乞丐的日子也不少,便心生悲悯,扔了一点碎银子在乞丐腿边。希望他还没傻到不会用银子买饭的程度。

莫愁抬腿买过乞丐的身子,后腿还没抬起,便被乞丐那消瘦如骷髅的大手拽住脚踝,一用力扔了回去。

莫愁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她满腔怒火看着眼前的乞丐,如此不识抬举,真是该打。

“啧啧,侮辱我。”乞丐掂量了一下碎银子,从嗓子眼里哼出这么一句轻蔑的话,那声音病弱而无力,偏偏又带着几分戏谑。

“嫌少?”莫愁也来了兴致,想看看这不要脸的想干什么。

“少,上不可买生死,下不可买相印,太少,太少……”这句话更像是唱出来的,只可惜音调格外难听。

这是什么意思,他是疯透了还是装腔作势?

“那你要多少?”

乞丐从腰间取下一个巨大的葫芦,仰头猛罐了一口酒,然后摇摇晃晃地起身,向莫愁走来。

“要多少?稚子,你给不起。”一边说,一边踉跄着朝莫愁扑来。就在他脏兮兮的大手快要碰到莫愁的时候,莫愁先发制人,一下扼住乞丐的手腕,腿一扫,乞丐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胳膊被莫愁狠狠地掰到了身后。

莫愁虽然身手不好,但应付一个半疯的醉汉还是绰绰有余的。她狠狠地在这乞丐肚子上踹了一脚,乞丐哎呦哎呦地喊个不停,蜷缩着在地上打滚,全然没了刚才的得意相。

看你还敢不敢做登徒浪子。

“你在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莫愁猛地回头,却撞见一张陌生的脸。轮回转世千万载,确实没见过这张脸。

来人浅色轻衫,身材格外高挑,如苍松般挺立,分外笔直。五官如凿刻一般端正而凌厉,杏目微睁,眉头紧锁,隐隐带着一点攻击之意,眼神写满了孤傲的凛冽。

“你年纪轻轻,竟对一位老者下如此重手,还有些教养么?”

莫愁一怔,竟被这个呆瓜诬为坏人了,带着一点有理说不清的恼怒。

突然,莫愁灵机一动,想起自己脖子上顶着的猪头一样的脑袋,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不知是何时开始练就的不要脸,眼泪说来就来,她自认为梨花带雨地哭诉起来,“公子错怪小女子了,小女子今日孤身一人到街上置办家用,却偏偏遇到这疯子。我见他可怜给他银两,他却要戏耍小女子。我自知女子清白为大自是不肯,他便殴打小女子。”

莫愁指着自己的猪头脸,“公子您看,小女子也是受人□□忍无可忍,方才情急之下踢了他一脚。公子救救小女子,否则我一世清白,怕是让人辱了去呀……”

眼前男子被莫愁戚戚沥沥的哭诉给说懵了,而在一旁的乞丐更是一脸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丫头年纪不大,不要脸的功夫如此卓著。

高挑男子瞥了一眼莫愁的猪头,眼角眉梢闪过一丝惊诧,但转瞬便不见了。他驻足在莫愁十步之外,语气冷冷的,却如钟罄之声袅袅萦绕,“你一把年纪了,却不知廉耻,无端轻浮如此……如此虽丑陋但善良的姑娘,简直罔顾人伦!今日我悯你是老者,不与你动手,他日再敢骚扰这位姑娘,就休怪我不客气!”

莫愁:“……”

乞丐:“……”

字字铿锵有力,声声字正腔圆,可什么叫做“丑陋但善良”!

乞丐掸了掸身上的灰,不忘抄起地上的盆,细长的眼睛轻蔑地睨了一眼莫愁,又不屑地瞥了一眼男子,“罢了罢了,不长进,不长进啊……”

他踉踉跄跄地转身而去,一边走一遍鼓盆而歌,声调复室彩呛混不清。

“方才错怪姑娘了,姑娘也别与这乞丐计较,怕是疯透了。”

“我不和他计较,那我和公子计较。小女子无端受你侮辱,你怎么补偿我呢?”莫愁眼看面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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