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沉默。

“我知道你没有入睡,我只是为你担心,看一次,便放下吧。”许霖的眼睛藏在黑暗里,本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他竟妥协了。

“好。”对面仍然是这样一个字。然后,两人心事重重的睡去。

林府家丁跑到内厅:“公子,有人在门外要见你,她说她是公子您的故人。”

林岳一皱眉:“故人?我哪里有什么故人。叫她进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故人。”

一袭白衣的女子飘然而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林岳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你!你!你!你!”

阿沅浅浅一笑道:“是我。我还活着。”

林岳连忙作揖行礼:“娘娘。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难掩惊讶。

“一言难尽。听说太子殿下病重,到底如何了?”阿沅表面上的语气如古井无波。

“很不乐观,病入膏肓,快要没命了。你看到城门口贴的告示了吗?皇上正在全国寻找名医来医治殿下。”

“怎么会这样?”虽然决定好了要对他死心,但是还是震惊。

“那就要问你了。”林岳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此次前来可是想进宫去看看他?”

“是。我想看看他之后我的心结就能了了。也不必每日里为此纠结。”阿沅微微抬起头说道。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识过你的这一面。按道理我应该尊称你一声侧妃娘娘,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法对你好言相向。”林岳的脸上似乎有一些轻蔑。

“怎么了?他都忍心对我下狠手,难道我就能不能狠心一些吗?”

“话不多说,臣也不敢和娘娘您争吵,我现在就正准备进宫去,您在这里稍等一会,有个人可能要见你。”

“是谁?”阿沅惊讶道“我不在的时候这里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话音刚落,就有人又哭又笑的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是你啊,真的是你啊,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阿沅一扭头看,是公主,想起以前和公主的种种,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里忍不住湿润起来。但是公主怎么会在这里?她只知道当时林岳去追公主,但是没有想到公主会在这里出现,难道他们……

感觉到阿沅探询的目光,公主莞尔一笑:“如你所见,我现在是林岳的夫人。这么些时间你去哪儿了?”

阿沅低着头轻轻的笑着:“你们说的话还真一样。”

话音未落,林岳就走过来说:“娘娘,走吧,你今天是我的婢女,进宫之后不要被别人看出来。”

阿沅点点头:“那是自然。”

林岳深深地看了一眼挂着微笑的望着他的公主,走过去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说道:“我去去就来,不必这样看着我。”

阿沅的眼眶又湿了湿,能看到他们这样恩爱,也真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马车一路吱吱呀呀朝着宫门方向走去,这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林岳和阿沅皆在车厢内部各自想心事。因为这可怕的沉默,把原本寂寞的路途变得更加难熬。

终于听到了宫门守卫盘查马车内部是何人。掀开帘子,看到林岳和一脸低眉顺眼的阿沅,没有多问就放他们进去。

“娘娘,虽然我已经事先得知皇上今天应该不会来东宫,但是你还是不能待太长时间,我会在外面为你把风,如果有人进来,不要表露出太多。”

阿沅坐直身子点点头。

这还是以前她还在的时候的东宫吗?他们感情还很好的时候,清楚的记得记忆中的东宫不是这个样子,因为他对待宫女太监都十分和善,东宫上下的气氛并不十分压抑,宫女太监们可以无关大雅的有说有笑。

可是现在是怎么了?路过的太监宫女行色匆匆,脸上都带着焦急的表情,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样子。

林岳自然把她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轻轻摇头。

进入了太子的寝殿,林岳支开了在里面的宫女,阿沅朝着屏风那侧走过去。

这里里仿佛还回荡着他们的笑声,那些温存过的夜晚的味道好像还在。细细一闻,却只剩下刺鼻的药味。

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人没有半点反应,阿沅觉得从屏风那侧走到床边,每一步都要鼓起巨大的勇气,她与他,许久未见,上一次相见还是他莫名出现的那个夜晚,这次相见却是这般。

明明心里恨透了他,说着再也不要对他存有任何眷恋,心,还是违背自己意愿一般的抽痛了一下。

本想着他的目标达成,会美人在怀,在朝政上也是风生水起,结果也是这般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样子。

床上那人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样子,消瘦的没了人形,脸颊没有半点血色,颧骨高高的凸起,呼吸很微弱,胸膛的起伏几乎看不到,原本高大的身子整个缩在被子之中,像个安静的病孩子。

看见这般景象,泪水涌出了眼眶,她突然在床前狂笑了两声,半是笑半是哭的指着他:“你也有今天!你当初对我很下杀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你有今天,你会因为内心的羞愧而自我折磨到这种地步,你起来呀,起来呀,你以为你这样,我就能不恨你了吗?”

像是奇迹发生一般的,连续昏睡三天的太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图像,自嘲的笑笑:“幻觉太深了,竟像真的一样,不过我还是愿意你多出现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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