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多年的相府终于热闹起来,因着过些天便是梁琰与宋绮罗的大婚之日,梁琰便令人将相府所有物具重新置换一套,府里的小厮们闲了许多时日,这会有了活干,一个个都麻利地进出相府,往里边搬着东西,管事满脸春风地在一旁指挥着。

“这边,这边,对对,”这边说好,那边他又去了后花园,他记得相爷吩咐了要给这里辟开一块地,都植上桃花树,这自家主子吩咐的那自然不容得马虎,得仔细盯着,这些桃花树都是从应求寺所在的那片山上移过来的,每年三月,桃花开的那个盛,直叫人移不开眼。

“不要都挤在一块,散开一点。”他满意地看着那几个师傅做了调整之后往上边填着土。

长廊下灰衣小厮朝这边走来,急道,“管事,找您许久了,相爷让您过去一趟。”

“好的,我这就过去。”管事又嘱咐了一番,这才往梁琰院子里走去。

梁琰在书房呆了一上午,处理了几份公务便开始在那本折子和红帖上反复摩挲,又拿了笔在白纸上写了无数个宋绮罗,写完之后便扔到地上,如此反复,案桌下边已经堆积了不少白纸球。

管事进来时差点就踩了上去,他止住步子,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停下,抬头看着自家相爷,心底疑惑起来,怎么他们家相爷有点不高兴?这相爷和宋大人大婚将近,相爷的心情应该是很不错的呀,怎么这会看上去他自己都比相爷要兴奋?

脸上堆着笑,他摸了摸衣袖,“相爷,您唤小人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梁琰丢开手中的毛笔,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和那小女官大婚在即,因着一些礼节,两人已经四日没见,这几天他努力克制着晚上从那墙头潜入宋绮罗闺房的冲动,可是他觉得他现在便忍不住了。

他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管事被吓的肩膀一抖。

“去宋府将宋大人接过来。”

管事脸上表情微变,犹犹豫豫道,“相爷,您和宋大人还有七天便要成亲了,这这这时候见面不合规矩呀。”

话才说完他便感受到来自案桌后的不耐的目光。

“蠢货,宋大人不同于其他家户的姑娘,”,梁琰顿了顿,思虑一番,继续道,“就说本相请她过来商量一些朝堂上的事。”

管事还想说什么,只听梁琰继续沉声道,“还不快去。”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

宋绮罗要嫁人了,一切进展的很快,却又很顺理成章。

宋夫人原本打算给她绣上一套嫁衣,谁知后来梁琰令人将江南绣坊制好的那套嫁衣送了过来,这嫁衣别说是那些未成婚的姑娘们看了会欢喜,就连她这个当了娘的都觉得好看极了,然后听那管事说这衣服做了近两个月之久,请的又是江南名家,一线一丝都堪比皇家御用的料子,可见梁琰待自家女儿之真心,如此,她便觉得更没必要绣了,这人到底是可靠之人,心底也越发的踏实。

不过,这自家姑娘嫁人,到底是要准备一些东西的,想了想,便绣了一对这些鸳鸯枕,大红鸳鸯被,还有手上正忙活的两对红色足履。

宋绮罗在一旁撑着脑袋看着,不同于其他待嫁的姑娘,她每日过得轻松自在,丝毫没有即将出嫁的紧张。

“罗儿,这相爷待你如何,娘都知道,不过,你也不可因此恃宠而骄,还有,嫁过去之后,平日里若是无事,大可带着相爷来家里走动走动。”

她笑,以为宋夫人是舍不得自己,怕自己嫁过去之后,不常回来宋府,“娘,我知道您舍不得我,所以您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的。”

宋夫人又在鞋底纳了一圈密密实实的线,“这相爷自幼父母双亡,也是个可怜人,平日里看上去不知冷热,可从他对你的态度来看,他只是不流于言表罢了,所以娘才让你多带相爷来宋府,人呀,多暖暖,这心里才会舒服起来。”

宋绮罗撇撇嘴,“娘,原来您还是为丞相大人着想呀,我还以为您是舍不得我呢。”

“傻孩子,你们成亲以后哪还分什么你我。”宋夫人摇摇头,在她额上按了按。

“娘,之前丞相大人说,,怕麒麟经常念着我,他想定期接麒麟过去住几日。”

宋夫人倒也没拒绝,她如今是真的将梁琰当成宋家的一部分,麒麟这孩子有时比较顽劣,偏偏就怕梁琰,偶尔送到相府去,倒能约束一下他的性子。

“自然是可以的,相爷也是真心对你好,这事都替麒麟考虑到了,娘呀,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宋绮罗没有同宋夫人继续呆多久便被相府来的人请了过去,宋夫人有些不想让她过去,只是那管事说梁琰是要宋绮罗商议政事,宋老爷一听便连推带赶的将宋绮罗送上了马车。

仲夏五月,烈日愈发滚烫起来,阳光照在那棵宝塔松上,松树枝叶似乎也被晒的有些耸拉,一匝压着一匝往下垂着。

宋绮罗在院落门口盯着那棵宝塔松,这仿佛是一种习惯。

每一次她进来这里,都会盯着它看,她也不知这是为何。

宝塔松另一边的书房门口,一身深色衣袍的梁琰笔直地站在那里,高大挺拔的身影,还有远远地看着她的深邃的目光。

她乌黑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似是有默契一般,两人都没有继续往前走一步。

就这样,隔着一棵参天的松树,两两相对着。

终于,她没忍住,开口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男人似乎看懂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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