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洞开,贵宾在侍者的引导下步入华贵的大厅,刘大仁就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呼吸被彻底夺走!梁佩珮挽着他的胳膊,只感觉到他猛然又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是忽然吹到了冷风。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来的并不是隆国驻奥德斯大使馆的人,而是驻斯图亚特大使馆!想想也是,埃森鲁尔这个城市距离斯图亚特的首都罗浮城反而更近,这个葡萄酒庄园本身,好像也有斯图亚特那边什么人的股份。
来的是一小拨足足有五六个人,刘大仁的目光却只凝注在其中一个身上!
她身姿高挑,仪态亦是说不尽的优雅曼妙,穿着隆国风情的小礼服瞬间夺取无数目光。那种既美丽、又得体的微笑,也绝非一个外交新人随便可以模仿。
从梁珮佩的角度打量她,仍忍不住想从心里赞一句“美”!
珮佩自己,就是富贵中长大的美人儿,而且,是白鹰国女子特有的那种高挑、健康、极具活力的美,连皮肤都被常年户外和海上运动晒成麦色。这位隆国美人儿和她不同,是那种纯粹的、东方的、秀媚与清雅并存的美。既有外交场面的优雅与内敛,举手投足间,又尽显一种自然而妩媚的风情。
她裹在一身剪裁合体的浅金色真丝旗袍里,流云一般柔软细密的披肩斜斜搭着,露出一抹雪白的肩膀和手臂,一杯红酒在杯中轻晃,美丽上翘的双眼中含着笑意,眨眼间,已经优雅地跟主人寒暄过。
也许是最近有什么事让这美人有些伤神,妩媚的脸有点苍白,失了血色,反而显得整个人轻颦浅笑、都带着一种脆弱的美。
真的很美!
梁珮佩偷眼去看身边的刘大仁。
他是面向许宁染站着的,梁珮佩只看得到他的侧脸,唇角紧紧地抿着,眉头微微皱起,英俊的面容带着一丝阴影,却失去一切表情。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剪裁合体的西装勾勒的完美身形此时紧绷到极点,酒杯被他捏得死紧,梁佩珮真怕他体内那种不知名的力量随时爆发!
他却只那样默默地站着,一双眼睛幽黑深沉,暗流汹涌,看着那个方向。
主人正在向旁边的朋友介绍:“这是隆国的外交官,许宁染女士。”
她轻轻举杯,轻颦浅笑,钻石耳环长长的流苏拂在雪白腮边,闪烁细细密密的光彩,一如她整个给人的感觉——光芒四射!杯子轻轻相碰,细小的声响,却像是放大数十倍,清晰地传入刘大仁耳中,像惊雷,像闪电。
她在笑,笑着一转头,终于看到了刘大仁。
她的目光越过重重的人影,唯独看到了他,那个人,站在围过来殷勤的人群后面,像一个被遗忘在世界角落的木偶,沉默地、僵硬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他依然是那样,那样年轻,那样好看,他的眼睛里,却好像已经经历过好多。
她的心痛了一下,本来以为已经不会痛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听到自己正对旁边殷勤的宾客笑道:“抱歉失陪一下,我看到一位老朋友,需要过去招呼。”
她向着他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同时敲打在三个人的心上。
在白鹰国,梁佩珮依稀听刘宝儿提过那么几句,并不细致,刘大仁更是从来缄口不提。但即便如此,佩珮也已经知道了她是谁!或者说,她从来就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过来了,在刘大仁面前停下,大大方方,微笑着向他伸出手:“hi,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多友善、多自然的态度,就像多年好友!
刘大仁看着她唇角的笑容,美丽如昔!她是憔悴了些,但什么都无法改变她在他心目中的美丽,和……她的绝情!他也看着那只伸出的手,眼神冰冷,视如不见,没有半点伸出手的意思。
只有梁佩珮知道,他的手臂骤然再度绷紧,肌肉紧紧收缩,仿佛在那里灌注了全身的力量。
他是不是在害怕,伸出手去,就会忍不住抱她在怀里?
许宁染的脸上没有尴尬,却飞快地闪过一丝类似悲伤的神情,但她随即掩饰过去,转而对着梁佩珮微微一笑:“你好,我是许宁染,我和刘上尉他,是老朋友。”
“你好。”梁佩珮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伸出手与她轻握,心里微微一惊,这只手,吓人地凉,微微地,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刘大仁没有触碰她,所以不会知道。此时此刻,许宁染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是凉的,静止的,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情绪,却又偏偏得抑制。看着刘大仁,他仍旧用那种面无表情的、近乎冰冷的眼神看着她,像看一块石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难过得几乎站不住。
也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表情面对过她,他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一阵奇异的眩晕忽然袭击了她,许宁染差一点就要倒下去,幸好就在此时,桑德罗出现在身边,伸手轻轻扶住她的腰,他的体温传过来,才让她稍稍清醒。
桑德罗柔声说:“许~跟我来,我带你认识一下庄园的另一位主人!”
许宁染抬起头,勉强向两人一笑,那笑容依旧是明丽优雅的,说道:“抱歉,失陪片刻,祝你们玩得开心。”
桑德罗将手放在她的背上,看上去既是绅士的维护,也是柔情无限的扶持,带他离开了两人面前。
刘大仁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那只扶着她的手,他的表情阴鸷而冰冷,是一种梁佩珮从来没有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