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林子里的鸟不知让什么惊了起来,“扑棱扑棱”的飞起,伴随着大声的鸟叫。司令被这声音从回忆中惊醒,原地顿了一会儿,手掌胡乱的在脸上一抹,深吸口气,大步地、坚定地向前走去。
叶磊远远地看着那个背影。他来了有一会了,看着司令慢慢停住脚步又抖动的肩膀,他的心里也苦溜溜的。
这个年月,谁家没有伤心事?
可惜了,这么一个汉子。
这次的事件很快被司令报上去。挖开岭要死48个老百姓的消息不胫而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都是父老乡亲,这里的战士大多数都是本地乡亲看着长大的,这么大的事儿谁能管的住嘴?谁希望牺牲的是自己的家人?哪能不害怕?好家伙!48条命!
以前没有这岭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知道岭能通了,心思自然活络,村民哪个看不出来,这岭要是通了,好处多多!这是什么年代?战争年代啊!这么隐蔽、这么安全、这么短的路,谁不想要?这、这要是真顾着挖岭哪天突然被抹了脖子可怎么办?谁知道这又是什么作妖的借口?从满洲国到小鬼子再到现在,他们见过的还少吗?
群情汹汹而来,乡亲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司令和叶磊商议良久,战士们依旧后退了10步、又20步。大营安静极了,可谁都知道,这安静下,隐藏的是躁动不安的心,守卫的战士眼神也微微有过迷茫,有点头脑的都能看出来开岭的好处,可真的,会因为开岭乱杀乡亲吗?还是有隐情?村子里、那里有我老迈的父亲、刚成家的弟弟……应该……不会吧……
是夜,夜凉如水。
司令的屋子里,一直点着光亮,在黑暗的夜里,尽管不甚显眼,却也有股抗衡暗夜的劲头。
第二天,村口就贴了张告示。
“乡亲们不必担心!这是没有的事!咱们不用非挖山不可,我们已经找到别的路了!”小战士双眼睁得亮亮的,一只手在那里比比划划,简直要一抒胸中郁闷,这几天害得他担惊受怕,站岗时都无法直视乡亲们的眼睛!他惊喜的看着乡亲们,一个个的看过去,想把之前不敢直视的眼神都看个遍!“但是,原来的山岭,乡亲们千万别靠近!之前地震震开过,里面不安全!里面的尺骨说不准是哪个时候打仗留下的!现在,大家伙的任务就是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家人!”
围在一起的乡亲们此起彼伏的议论起来。
“哦!你看看,我说嘛!”
“哎呀,那山岭可真是不能去,看着都瘆得慌!”
“误会司令了,他为咱们做多少事!上回鬼子袭击村子,要不是他派人来救,咱们全村都没了,哪里还来得48……”
“住嘴!越说越没谱!司令是好官,要领着大家打胜仗的!”
“对对对!打胜仗!打胜仗!”
“打胜仗!打胜仗!”
乡亲们热闹的喊着,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打胜仗!
宣传告示的战士喜滋滋的走了。云以山的父亲——那个当时还是个毛头小子的家伙,一阵风一样的跑回家,把消息讲给父亲听。
稍晚的时候,人群早就散了,这个点,正是生火做饭的时候,云以山的爷爷和父亲,打远看像俩兄弟一样,踏着正午的阳光而来。站在告示牌下,小伙子一字一字的读给父亲听,有些字他也不认识,就这么跳了过去。费劲的念完后,云以山的爷爷眉头皱起了一个大疙瘩。他拍拍儿子的头,“回家给爹做饭去!”
“爹,那你呢?”
“爹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野兔子!”
“好!我这就回家做饭!”小伙子留着口水乐呵的蹦跶回去了。
看着儿子朝气蓬勃的模样,云以山的爷爷脸色慢慢沉下来。他慢悠悠的走着,到了司令部的军营,冲站岗的战士笑笑,“大牛,我想见见司令,你帮我进去说说?”
被叫大牛的脸就红了,肯定不是不好意思,是臊的。“叫我同志!”
“好好,同志,我要见司令,麻烦你?”
大牛瞪他,“你要干啥?”
“你就说……我是为告示来的。”
大牛这几天为这事儿没少憋气,还好告示贴出来大家伙儿都松了一口气。“你差不多得了!上面写的明明白白的,不行我找人给你读一遍。”
“我不用,你个憨样儿,没啥事儿我能找司令么?娃娃在家等我吃饭呢!你就帮个忙,说我云八找司令,因为告示的事儿,他要不见,我就走!”
大牛倔脾气上来了,“你个云把子,你还来劲了!给你狂的,老子不去!你赶紧回家吃饭去!给你闲的。”
云以山的爷爷——云八痣,因为出生脸上刚刚好不多不少八颗痣,他爹图省事,就起名云八痣,云八痣长大了,男孩子喜欢在一起疯闹,大家叫着叫着,云八痣连顺溜就叫成了云把子,把子、把子的,云八痣心里更不喜欢。总觉得跟男子汉身下的玩意儿一个名,有点忌讳,在几个白面馒头和一番拳脚下,云八痣顺利的听到了想听的称呼——云八,外村的都以为他是云家老八,倒也还行,他也乐呵的受了。
如今被人重提云把子的外号,云八痣心气儿也上来了,两个人跟斗牛似得,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叶磊刚好从外头回来,他趁人少,去山岭加固了阵法。叫百姓献命太荒唐,为了安全起见,每天要去封印一遍阵法,代价是,一次一年寿命,明天,就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