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穆白的体力和速度,本就不能在坐忘峰上下自如,何况现在还成了“半残之躯”。

原本忠叔每天早上将他送到半山,再让他自己走下去锻炼锻炼,傍晚则到山脚来接,免得他累了一天还要吭哧吭哧爬山。现在改成了早上也送到山脚,好让他多睡一会儿。

一来穆白性子不吵不闹,一点出格的事都不做,挺招人疼。二来,听说了他的训练强度,大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天赋的孩子谁都喜欢,他训后惨兮兮的样子也的确让人忍不住多照顾一些。再者,就是他对南宫清晏的影响之大,实在超乎众人意料,李妈和忠叔都喜出望外。

比如这天,忠叔抬眼,看到远处一群小孩子一窝蜂似地涌出了演武堂,原本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缀在一旁的小少爷,竟然跟着穆白一起走在了孩子们中间,不时有人凑过去跟他搭话,而小南宫嘴唇微动,显然也在说着什么,忠叔向来平静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激动,再外柔和了些。

一路上,孩子们陆续走向了不同的方向。穆白很愉快地与他新交到的小朋友们道别,而孩子们也热情地跟他挥手,最后便只剩下了南宫清晏和穆白两个人。穆白这才忍不住了似的,扶着南宫蹦了两蹦,又弯下腰拼命揉起了两条小腿。前两天是大腿奇酸无比,这两天换成小腿了,还酸痛得不均匀,这里一块那里一块,怎么动都会牵扯到一些地方,简直心累。

自觉芯子已老的穆白不好意思当着小萝卜头们的面咋咋呼呼,只好强忍着酸痛一瘸一拐地走,身边只剩南宫时,就跟解放了一般,揉过后没形没象地一只脚外八、一只脚内八扭着向前挪,尝试找一个平衡。反正小南宫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很成熟,就像一个可以平等对待的同龄人,穆白心里完全将他当成了朋友,在他面前便不由自主地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南宫清晏倒也的确不觉得不雅,事实上,穆白脸上古灵精怪的表情,以及螃蟹一般的走姿,颇能给他提供一些诡异的乐趣。原本当做练轻身功夫的这一路似乎一下子丰富多彩了起来,每一秒都可能会有一些新奇的变化,让他充满了期待。

这么一来,跟着阿白慢腾腾地散步也完全不觉得浪费时间了。

嗯,除了第一天实在毫无心理准备地被累惨了,之后穆白说什么也不要南宫清晏背了,否则心里总有种虐/待儿童般的罪恶感……

等到忠叔的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的时候,穆白又把手脚都摆得妥妥帖帖的,活脱脱一副乖乖巧巧的小媳妇样,浑不知自己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模样也早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了。

忠叔嘿嘿一笑,到底也没拆穿他,迎上前来先跟南宫清晏打了个招呼,然后一把抱起穆白。接下去一路就没那么热闹了,穆白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在小孩子面前还敢活泼一点,在大人面前生怕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寻常”,只好尽量少开口。

目前为止效果不错,至少坐忘峰上都觉得他只是在大人面前比较拘谨而已。

回到了山上,李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香气四溢,穆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李妈的手艺实在称得上一绝,和山下大饭厅完全不是一个水准,几天吃下来,穆白觉得自己嘴都要被养刁了。

李妈笑眯眯地转向两只:“回来啦?赶紧收拾一下吃饭吧,晏儿你父亲这两天比较忙,就不回来陪你们一起吃了。”

一般而言,南宫辙只要不是忙到不行,早晚饭都是坚持和儿子一道吃的,现在已经接连两个晚上不见人影了。南宫清晏皱了皱眉:“都快要过年了,前一阵该忙的不都忙得差不多了吗?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事?”

李妈笑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凭空想一想啊,清安派上下少说也有几千人,一人临时多出一件事来,可不就够你爹爹忙的么?”

寻常事情自然是到不了南宫辙手边的,不过李妈说的也有道理,清安派内内外外事情那么多,稍微出一两件棘手一点的事儿,都可以让南宫辙忙一阵。南宫清晏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拉着穆白去换衣服了。虽然是大冬天,他们每日下午习武汗也会湿了里衣,不及时换下来难受得慌。

窗外天寒地冻,窗内一室烛光。

穆白就着明亮跳动的烛焰和南宫一起吃晚饭,鲜肉炖笋干软烂入味,红烧肘花色泽诱人,家常豆腐熟悉又特别,醋溜白菜适合下饭,骨头汤鲜美可口,每一样都让人胃口大开。李妈就着烛光打一件白天还剩一点没完成的毛衣,嘴里漫哼着一曲不知名的小调,咿咿呀呀,带着如水的柔情。忠叔则惯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将两只小的接回来后就不知去了哪儿,穆白曾见过他躺在一棵大树的树梢,平静地望着远方。

一切都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只是今晚,穆白却莫名地有些不安。当然,也许是他神经过于紧张了一点,从两天前他知道南宫清晏今年刚好八岁时,这种不安就经常冒上他的心头。

还剩两个多月就要到春节,过完年,小南宫就要九岁了。而在原书中,南宫辙死在他八岁这一年。

也就是说,就在这两个多不到三个月内,南宫辙就要出事了。

但目前穆白对此事有些一筹莫展。他能怎么办呢?告诉南宫辙这其实是一本书,里头的许多内容他都知道,让他这两个月闭门家中足不出户?一般人只会当他疯了吧?

这个世界的人普遍对怪力乱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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