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核脸,两人进了门,也不拿正眼看人,等他们说明了来意,这才径自伸手,羊须胡子一抖,语气硬邦邦的:“姓甚名谁?公验何在?”

江宁将两人的公验奉上,那市吏抬头瞪了他一眼,吹着胡子又重复了一遍:“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这就有点找茬的意思了,韩致远皱眉:“公验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

那市吏一拍桌案,鼓着一双鱼泡眼,声音拉得尖细:“本官问的是你们,又不是公验!”

江宁一把扯住韩致远,温和道:“在下江宁,这是家兄,名为韩致远,乃是宿州小乔庄人士,家兄脾气急,还请主事不要见怪。”

市吏见他态度颇好,这才微微缓和了面色,又拿眼睛从下至上觑两人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市井儿。”

然后低头瞟了一眼公验,草草在本子上划拉了几下,漫不经心地将公验扔回来,语气不耐地吩咐道:“每月下旬来此缴纳租税,一共一百二十文,一文都不能少。”

江宁应下了,两人便出了门,韩致远一边走路,一边用两指夹着那公验来回甩,忽然笑了:“好像去了一趟民政局。”

他说着又啧了一下:“就是工作人员的素质不太好。”

江宁:“……”总裁的脑洞总是如此突破天际。

证也领了,咳咳……不对,市籍也登记了,店铺也租好了,接下来就是择日上市了。

江宁与韩致远商量过后,打算五天后,也就是二月十二日开始售卖,那天正好是春分,因为他们估摸着各个粮铺的库存应该差不多已经耗光了,高粱价格也渐渐在一个稍高的位置稳定了下来,是他们脱手的最好时机。

这五天时间里,两人便一直收拾店铺门面,江宁去木坊处请木匠造了一个大匾额,上面刻着余年粮铺四个字,寓意简单,取年年有余之意,约定了三日后去拿。

家里后院的大槐树开始冒出了新芽,嫩绿嫩绿的,芽尖儿在阳光下仿佛会发光一般,江宁抱着肩靠在篱笆上,冷眼看着韩致远忙忙碌碌地擦洗着,最后实在没忍住出声道:“你把这个拿回来做什么?”

韩致远掖着下袍,正蹲在地上擦那把大太师椅,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连椅子缝都不放过,阳光落在他的面容上,热烘烘的,鼻尖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他一边挥汗如雨,一边理所当然道:“拿回来用啊。”

江宁无言,韩致远洗了一会,又道:“天气太热了,你给我擦擦汗。”

江宁挑眉冷笑:“你不是挺能的?自己擦。”

韩致远立刻示弱,微微皱眉,神色隐忍地看着他:“求你了。”

江宁:“……”你是故意的吧?

最后江宁清了清嗓子,还是给他擦了汗,韩致远这才又欢欢喜喜地忙活起来,最后热得索性脱了上衣,光着膀子,阳光洒落在上面,折射着点点汗珠,简直让人花了眼。

大春天的,这天气真是热得不正常,江宁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也开始燥热起来,布料贴在身上,简直有点难以忍受了。

他转开眼,望着院门外的护城河,突然道:“你有没有发现河水干了挺多?”

韩致远听了,抬头去看,果然那护城河的青石河壁上,露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来,像是经年累月水流冲刷过留下的印迹,此时已然高出水面一大截。

他点头道:“是,难道是因为春天来了,需要灌溉农田?”

正在这时,屋前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像是在叫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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