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楼梯,拐一个弯,上八级楼梯,再拐一个弯。
魏振宣拖着行李箱,狠狠跺了下脚,终于有走廊灯亮了。
这是幢80年代末建的老式公房,比魏振宣的年纪还大。一路上来,三楼四楼的感应灯都坏了,拐角的楼道里堆的都是杂物,缺了腿的板凳,装修多出来的地板,坏了还舍不得丢的电饭锅,魏振宣的行李箱有点大,一路上来磕了好几下。站在5楼楼梯口,灯又暗了,他跺了下脚,看见正对着楼梯的那扇房门上写着,502,左边是501,右边是503。晚上七点半,正是人们忙完一天吃饭看电视的时间,这一层却安静得不像话,半点声音都没有,好像都没有人住,不像楼下,老头老太太吵架的声音隔着门都能听得到。他掏出公司给他的房门钥匙,试着把钥匙插|进502的门锁转了转,转了半圈,锁不太好,转不动了,魏振宣把左手拎着的篮球网兜往地上一放,左手拽着门紧了两下,右手嘎达一声把门打开了。
摸到门边的开关打开灯,魏振宣拖着行李走进去看了下。还行,老式结构的直套间,装修看上去有那么几年了,但还不算破败。进门就是走道式的厨房和饭厅,靠进门处的左手边一间小间是卫生间,经过走廊状的厨房再往里面是卧室。魏振宣拉着行李箱走进卧室。
房间算不小了,大概有十七八个平方,外面还有个阳台,没有封窗。从阳台的方向过来,靠着右手边的墙放了张写字桌,桌子旁边是张宜家的双人床,床的另一侧竟然还放得下张小三人沙发。床对面的墙上挂了个液晶电视,两边两个宜家大衣柜,正好填补了写字桌和沙发对面的空白,又留出了床头走路的地方,距离算得刚刚好。床上放了床被子,房间还挺干净,看样子叫人打扫过。
魏振宣把篮球丢在地上,双肩包往沙发上一丢,觉得有点口渴,去厨房找水喝。
厨房没有饮水机,只有一个电热水壶。接了点自来水烧上,魏振宣站在煤气灶前看窗外。
前面拉着行李箱进卧室,没细看这厨房,现在站在这走道状的厨房里,他才发现这房子结构真奇怪。
走廊型的厨房只有一侧有窗,没窗的那一侧墙上安了个可折叠简易餐桌,把下面的桌腿儿收起来整张桌子就贴在墙上的那种,桌子上方的墙上装了几块宜家的搁板,上面零零碎碎的放着一些牙签餐巾纸之类的东西,外包装上看上去都是灰。
有窗的那侧墙沿墙一溜料理台桌面,煤气灶装在这个厨房唯一的那扇窗下,窗户不大,两扇玻璃的移窗,玻璃上有点雾蒙蒙的,大概是油烟熏的,窗户上面的墙上挂了个老款的中式脱排油烟机。
魏振宣打开煤气灶上方的窗户看了下,上下通天,竟然是个天井一样的结构,对面就是隔壁邻居家的厨房,玻璃上反射着这个城市的点点星光。魏振宣看了下方位,对面那家应该是501.看了眼吊在窗户上方的中式脱排油烟机,魏振宣伸出手指按了两下,油烟机先是缓慢地动了起来,随后哗啦啦地加快了速度,声音有点吵。魏振宣叹一口气觉得当初设计这个房间的设计师真是太傻逼了,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挖什么天井啊。
他转身拉开洗手间的门,非常怕看见浴缸。魏振宣有一点点洁癖,不严重,但他非常不喜欢公用的浴缸。幸好,开门后看见的是淋浴房。卫生间有一点点异味,魏振宣撒完尿洗过手把卫生间的一扇小窗推开,这才发现外面也是天井。他看了看,发现他这套房间的厨房窗、卫生间窗和隔壁501的厨房窗非常和谐地占据了这个天井的三面墙,形成了一个u字。魏振宣明白了,如果没有这个天井,整幢楼的02室的厨房和厕所就会成为暗室,那样的房子是卖不出去的。好吧,设计师还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傻。
魏振宣回到卧室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疲惫地伸了个懒腰,侧身一手支着脑袋在心里盘算这样一套市区的房子租金大概是多少。大概两千总是要的,上海的租金很贵。这样看来得个奖还是有好处的,起码房租省了,也不用跟人一起挤公司的宿舍了,虽然这楼老了点公共区域差了点……不过他进小区的时候似乎看到小区里还有一小块健身区域,里面除了几样老人健身器具还竖着个篮球筐,虽然地方很小,可要知道这在这个两千万人口还不算流动人口的城市,已经很难得了。上海太挤了,就刚才他从公司宿舍一路过来的时候拖着个箱子挤地铁,楞是等了两趟才挤上去,四五月份的天挤个地铁他都一身汗……昏昏沉沉小眯了会儿,魏振宣想起来应该给家里说下他从公司宿舍搬出来了。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忙音,又换了个号码,直到电话自动挂掉都没人接电话。靠,又这样。他嘀咕了一声,把手机往边上一甩,翻了个身,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被电话吵醒的时候魏振宣正在做梦,他摸到手机眯着眼看了一眼,刘飞。接起来:“嗯。”
“你到了?”刘飞是喊着说的,边上都是嘈杂的音乐声,节奏一蹦一蹦地,震天响。
魏振宣把手机拿开些,看了眼时间,快晚上11点了:“早到了,都他妈睡了一觉了。你还没结束?”
“结束了,换衣服出来了。”电话那头刘飞似乎在跟什么人打招呼说再见,“地址哪儿,曹杨路?”
魏振宣懒洋洋嗯了声。
刘飞唏嘘:“得了奖的就是不一样啊,公司还他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