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氏起身施礼道:“这件事,相信亲家太太自有主张,晚辈就不久留了,只要紫歆能慢慢好起来,也不枉亲家太太疼她一场。”
吴夫人一字一句,不是扯到自己的“娘娘”女儿,就是隐射冯氏治家不严,管束不住丫鬟,还隐约有指责紫歆为主不仁、触犯众怒的意思。她瞧冯氏在自己面前窘得抬不起头来,不好坐在这里当没看见,只能起身告辞。
吴夫人却还没瞧清楚眼前情形,拉住她的袖子道:“郑大奶奶,你回到郑家,可得在国公爷面前说清楚,咱们文茜可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冯氏气得七窍生烟,“老大媳妇,没听见?送你姨母回去歇着!”
梁氏涨红了脸,伏在吴夫人耳旁说了两句话,吴夫人才讪讪起身,“好,我先回去,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冯氏气得忍不住掉眼泪。自家发生这种事,本就犯忌讳,偏偏还是从自己外甥女的房后挖出来的,针对的是她的儿媳!行行种种,都在说明她这个主母无能。自家姐姐跟外甥女,借住在她夫家,不能帮衬她就算了,还频频给她扯后腿!尤其是她那个姐姐,简直不知所谓,遇到这种事,远着躲着还来不及,她若不说起吴文茜,郑家的人哪会知道那是吴文茜住的地方?
这回在亲家一个小辈面前丢尽了颜面,以后她还怎么面对儿媳,面对亲家呢?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被所有勋贵人家笑掉大牙?
何氏劝道:“你也不要多想,我瞧郑家大奶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事你最多也就当个失察之名,只要老二媳妇能好起来,这事就再不必提起。所幸找出了病因,总比眼睁睁瞧着老二媳妇折腾受罪要好。玉钦那里,你得跟他说一声,好让他在郑家世子面前有个话说,别把他蒙在鼓里。”
何氏现在是徐玉钦孩子名义上的祖母,事关郑紫歆的生死,她自然得前来关心几句。遇到这么尴尬的事,可以瞒着三房的人,却不能瞒着何氏。冯氏就叫徐玉钦过来,说了缘由。
徐玉钦倒是没说什么,厌胜之术他是不大信的,郑紫歆为何生病他比谁都清楚。病根就是从上回二人吵架,郑紫歆回了娘家开始的。他心里一直自责,觉得是自己的无情伤了郑紫歆,但他却无法补救,什么都做不了。就算吴文茜真的对郑紫歆怀恨在心,做这种龌龊之事,也并不奇怪。吴文茜为什么厌恶郑紫歆?还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他总是难辞其咎的那个。他点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就告辞出来。
泾阳侯的反应却比徐玉钦大得多。
他从外面回来,真奔上房,也顾不得侍女在侧,指着冯氏就喝骂道:“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现在人人都知道咱们徐家闹了鬼!都说咱们家有损阴德的事做了太多!真不知你这个当家太太有什么用!这种事也能闹得满城风雨,里外皆知!本侯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娶妻不贤,娶妻不贤!这事我不管你怎么处理,赶紧给我找个合适的理由堵住外面人的嘴!还有你那个大姐,赶紧的给我撵出去!这娘俩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我们徐家在供,给她闺女铺路,让她进宫当了娘娘。他们倒好,现在卸磨杀驴,过河拆桥,风光了?了不起了?敢不把我们徐家当回事了!你不想想,若是万一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因为这事没能生下来,你儿子凭什么当长兴侯?你孙子凭什么袭了公侯爵位?”
大声地发泄了一通,见冯氏抿着嘴唇坐在对面毫无反应地听着,心里更是生气,指着她鼻子道:“还有你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外甥女,别再指望我们徐家替她铺路当她后盾,以后她在宫里熬死熬活,一概与徐家无关!你那个通反贼的妹夫,不必奢望本侯出面去救了,就让他把牢底坐穿,安心等死吧!”
冯氏抬起头,缓缓站起身来,“侯爷说的我都知道了,侯爷要是没别的吩咐,我这边就要摆饭了。侯爷可要留下用饭?”
泾阳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甩着袖子去了。
自打她泾阳侯得了那年轻的妾侍,就再也没同她一起吃过饭。以前还装装样子关心她,现在却连她的门都懒得进。
刚才泾阳侯发脾气,侍女们一个个地恨不得成了隐形人,比她这个被丈夫在下人面前排揎一顿的夫人还尴尬,她只是嗤笑一声,若无其事地吩咐侍女摆饭。直到夜色深沉,她躺在冰冷的大床上,望着帐顶的夜明珠,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枕边。
玉钦这孩子像谁?还不是像他那个狠心的爹?只要心中不喜欢,便挣命地逃,做戏都不肯做。说得好听,他就是痴情人,说不好听的,就是自私鬼!那些夫妻和顺的,难道各个儿都是互许了深情?即便是有喜欢的妾侍,也不该损了正妻的脸面才是……
冯氏不由将吴文茜跟卫雁也怪上了,一个是没本事,只懂耍阴招;一个是阴魂不散赶都赶不走!玉钦怎么偏就遇上这么两个人!好好的姻缘弄得乌烟瘴气,家里没一日安宁……
卫雁听说泾阳侯夫人约她入府一叙的事,惊愕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徐家的事她都听说了,还查到是何人放出的风声,她一直保持缄默,未曾表现出她的欣喜,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
吴文茜会做这种事她倒是没想到,吴文茜给她留下的印象,一直是个羞涩温和的少女,可见时光是个极残酷的炼狱,能把人心磋磨,能变善良为恶。
这个时候约她去徐家,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