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儿气冲冲地走进屋里,朝正躺在榻上看书的卫雁道,“小姐,那个程依依又来了,刚命人将她撵走。她这人怎么这样?哭着闹着让小姐交出地图来让她拿去换她心上人,又不是小姐欠了她的,抓走她情郎的人也不是小姐,她总来找小姐晦气做什么?”
卫雁抬眼瞧了瞧勺儿,没有说话。该做的她都做了,如勺儿所言,她并不欠程依依什么。就算是欠,也是程依依欠她。自己真的那么好性儿,给人一种怎么在自己面前无理取闹都无所谓的感觉么?一个个的都来找她的麻烦,戳她的软肋,她有所不从,就要背后诋毁,说她不善。难道她上辈子欠了很多人?
这时,有人在外敲门道,“主子在么?”
勺儿愣了,“邱华?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
邱华推门走入,脸上带着笑,“主子,二力哥来信了!陈七叔一家人已经秘密地接回来了,估摸着这两天就到。”
卫雁疑惑道:“二力怎知陈七的事?他不是人在扬州么?”
邱华摇摇头:“这些细节之处,还得二力哥亲口跟主子交代,小人今儿过来一是替二力哥传信儿,二是上回主子让小姐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他刻意顿了顿,朝正睁大眼睛望着他的两个女子咧嘴一笑:“勺儿姑娘,你替我斟杯茶,我再接着跟主子汇报。”
勺儿眼皮儿一翻,不乐意地道,“你给小姐办事乃是本分,爱说不说!反正到时候小姐恼的是你可不是我!休想趁机使唤人!”
一面撇嘴说着,一面却仍是不情愿地走去桌案旁,倒了杯热茶,往桌子上使劲一放,口中咒道,“慢着喝,别呛着!”
邱华嘿嘿一笑,端过被子道,“还是勺儿妹子疼我。”
勺儿瞪了他一眼,“少来跟我耍贫嘴,别耽搁了小姐的正事!”
邱华笑嘻嘻地将杯中茶水饮尽了,慢悠悠地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纸来,“主子瞧瞧这是什么!”
卫雁接过一看,登时露出喜色:“你怎么办到的?”
“嘿嘿!这事说难挺难,说不难也不难。肖老师傅这人不大好接近,软硬不吃,银子他瞧不上眼,讨好他他都不屑一顾,还说什么此生只知调配脂粉,不理宫中俗事,方子他只传给自己孙子,绝不外传。而右护法曾救过他的老命,他才勉为其难跟随右护法进了圣宫。小人又是买酒买肉地孝敬他,又是给他端水洗脚捶腿捶背,也没见他对小人露出过一丝笑容。每回调方子时,他都远远地支开所有人,根本不让靠近。”
“去!”勺儿撇撇嘴,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那么难,不过就是为了显示自己连这种难拿下的事都做得到,显示自己有本事吧?”
“勺儿妹子说是便是吧!”邱华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续道,“后来小人就想了个主意,每天给他孙子买糖糕吃,哄得那小子简直当小人是亲爹一般……嘿嘿,小人失言……”见勺儿面色不善地瞪着他,他挠了挠头,连忙告了声罪。
“然后他孙子就按小人说的,嚷着要跟他爷爷学调脂粉,每回他爷爷进屋调配,他就满地打滚哭着求着要跟进去。后来……这小子就把用料跟工序摸熟了,但是每样东西的用量却有些搞不清楚。小人暗自按方子调了几回,总调不出那个样儿来,幸好小人先前学过抓药,知道些药理,也懂调配,想着方子中那些东西的效用,试了几十回过后,摸了个大概出来。主子先拿着这张方子,尽管找别的调香师父试试,说不定配得能比小人配得还接近肖老师傅的手艺!”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小人自己调配的,主子瞧瞧,相差不多,以后指着这门手艺,小人也饿不死自己了……”
卫雁摇摇头:“我拿着方子,不过是不想今后受人掣肘。但这毕竟是人家肖老先生的祖传手艺,我没道理拿给旁人去试,不到万不得已时,也绝不会自行擅用这配方!邱华,你记着,这事其实是咱们做的不地道不光彩,只要肖老师傅一天不背叛圣宫,不拿这门手艺来要挟我,我就绝不会多括你在内,绝不能向任何人泄露这个方子!今后对肖老师傅也要加倍恭敬,他孙儿今年快满十岁了吧?”
“是呢,那小胖墩是肖老师傅的命根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替我打听打听,附近有没有出色些的先生,别让小家伙跟着进圣宫了,好生在外头读书将来考取功名才是正经。”
邱华点点头,“小人明白了。主子把方子收好,有什么事小人再来通知主子。”
“你先别走。”卫雁叫住他,“陈七一家上路了,我就再没什么顾虑了,这回海文王侵占蜀中,万没有看着他将我圣宫中子弟们送去赴死的道理。你随我进宫一趟,有些事,该开始着手准备了。”
邱华眼中露出讶异的神色,“主子,我以为这件事你没放在心上。既然你跟右护法想得一样,为何不跟他商量,而是任他一个人调动人马去了蜀中?”
卫雁微笑道:“商量又有何用?”他不过当她是个傀儡,跟她商量就是走个过场而已,真正拿主意的还是他本人。他有他的办法,她也有她的计谋,各显神通罢了。圣宫主位之争,早已不是左右护法之间的事,如今真正站在对立面的两人,是卫雁跟染墨两人!一个被架空了的圣主,跟一个真正掌权的右护法,谁能更得人心,谁能统领圣宫,都得看各人本事!
御书房中,徐玉钦身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