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放船票吧,哪怕先在近海试运行。”

周海很正经地跟周为民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换得周为民一个诧异的眼神儿,“你是不是偷听我们谈话了?”

原来,周为民他们也准备发放船票了,没办法,大家都是本地骗,呃,本地忽悠人,老巢对很多人来说都不难找,甚至明确的地址,以及那确有其事的方舟,也是会员们深信这个救世组织分会,并不断往里面投钱的原因。

揽钱的时候不遗余力,收到之后,周为民还是有一丝丝良心的,总会适时地给出希望。

演讲的内容,如果周海留意的话,就会发现其实每一次都是有所变化的,一轮是一个说辞,另一轮就会更进一步,还要承前启后地进一步。

如果他有认真听周为民讲,那么,他应该会怀疑周为民小时候成绩最好的就是作文,这些都是周为民亲自弄的演讲稿,充分地抓住了人们的心理,应该说很不错了。

“那还用偷听,我去船上看一圈儿就知道了,我都瞅好了,咱家那位置不错,早点儿搬上去早点儿安心,免得被人占了。”

周海说。

“占什么占,说好了是咱家的就是咱家的,你看你孙叔不也在附近吗?咱们几个都在一起的。”

周为民说的是自己那一帮子兄弟。

说起来,他对这艘方舟的态度也是不断在变的,一开始就是纯忽悠,找个借口好揽钱,那时候太阳的问题还不是那么严重,伺机而动更像是抓住了商机,再后来,问题越来越多,情况也越来越复杂,本来瞎编的演讲词中的内容,好多都成为了现实,周为民的心中也多了些沉重。

看似是在给别人洗脑,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洗脑,别人需要希望,他自己也很需要希望,这种时候,方舟的存在,就正好满足了希望所需,就当一个末日堡垒来建造也是很好的。

正是因为这样的心理变化,他才着意拉拢了孙刚,又不断给他投钱,让他没有在发现受骗之后恼羞成怒毁掉方舟计划,现在看来,也算是很有先见之明了。

“船票的事情,已经在弄了,这两天就发出去,主要是要公平,不能让真正投钱的那些没个好结果。”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救世组织分会的会员之中,有一对老夫妇就是最让人不忍心的,如同痴迷保健产品功效的愚昧老人一样,他们几乎是倾家荡产地往周为民这里投钱,连名下的那个房子都抵押出去了,把所有的贷款,分批投入进来。

两个老人的这种做法自然遭到了儿女的反对,据说因为这个,还跟他们决裂了,放话说以后都不养老人了。

周为民知道的时候也是心肝儿一颤,不要怪他没眼光,实在是看外表也分不出有钱没钱,他一直以为那对老夫妇是特别有钱的那种,哪里想到自己这边儿就差把人家敲骨吸髓了。

他是有孝心的,将心比己,对那对儿老夫妇也就多了些看顾,不说总去看望,可也跟人打了招呼,让其他的离得近的会员多帮忙一下,努力宣扬所有会员是一家,大家都是在一艘船上同舟共济的思想。

不得不说,不愧是深入考察过传、销组织并为覆灭其存在出了一把力的人,周为民认真起来,还真是能做得很像样子,起码在失去儿女的看望之后,那对老夫妇并没有觉得心冷,众多会员的帮助让他们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现在要发船票了,自然是要到人头上才好,不能让他们的儿女占了名额。

周为民对方舟的态度是矛盾的,一时觉得不顶用,就是个糊弄人心的,一时又觉得好赖也比地下室强,就是不能下水也没事儿。

哦,下水。

“船票好发,就是下水的事儿恐怕不好弄。”

下什么水啊,连个撑得起场面的发动机都没有,入了水那就是铁疙瘩,必然要沉没的,难道还能弄个海下城市?

“没事儿,我都安排好了。”

周海大言不惭。

“你安排好了?”周为民目光奇异,这胡吹冒撂也有点儿过分了吧,“啊,哦,对了,你现在也是吃官家饭的了,不错,不错,看样子我还是受到官家扶持的嘛!咱这也算是民营企业家了!”

看到周为民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周海也没多说,就让他这样理解吧,总比解释起来更加省力。

“主要还是看我,千金买马骨嘛!”

去教导一趟精神力出来,周海多少混了个职位,哪怕就是个挂名,看起来也出息了很多。

“知道就好。”周为民不希望儿子太骄傲,看到他自己还很有自知之明,就没多理会,急忙忙去能弄船票的事了,组织越来越大,会员越来越多,其中也不乏有点儿小权力的,他这边儿要是迟迟不能进入下一步,把大家都哄住了,一旦翻车,他们父子两人只怕骨头都要被人拆了。

那时候官方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最关键的是,也未必会帮他们,无论外皮看上去多正式,周为民还是清楚这皮子下的内瓤就是个黑的,不给个诈骗罪都对不起他的辛苦。

信息虽有卡顿,但发个短信通知还是不需要担心大家收不到的。

周为民的那帮兄弟在群发短信,个别需要注意的还有电话通知,并没有实质性的船票,主要都是凭会员身份入场,早在最初“贩卖希望”的时候,周为民就把会员做了分级,权利义务什么的倒是没规划那么详细,但一人会员,全家获得船票的赔本买卖还是不能干的。

以那对老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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