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

快到厨房的路上,终于有人皱着眉以制止的口吻叫住了少女,哪怕带着帷帽,但衣着服饰包括身高身材上,应该还是能够判断一个人的。

穿着并非下人的服饰,这样自然地行走在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还带着帷帽,在自家的庭院之中带着逛街用的帷帽——“三姑娘这是做什么?若让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说话的人也是一位中年妇人,挽着的发髻应是已婚的样子,并不是主子,却也不是普通的下人,所以,是哪位主子身边儿的心腹?

完全没有原主记忆的坏处就在这里,想要礼貌地招呼一声,都不知道要叫什么好,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有权力让其他下人把自己押解回院子,只看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下人,也知道这人的权力还是有的。

“你确定要在我饿死之前跟我废话这么多吗?”

香味儿似乎就在鼻端勾动,少女的腹部好似火烧一样,同时身体的疲惫也愈发深重一般,她单手伸出来,本来被过长的袖子遮挡的手,那如同鸡爪一样的手,已经引发了周围的吸气声。

等到那只手随意地撩起帷帽前垂着的半片纱,露出那转过来的脸,以及脸上似鬼多过人的冷笑之后,便是说话的人,都忍不住后退了小半步,目露惊恐。

若非中午的阳光还在,地上的影子还在,恐怕很多人都无法坚持站在原地,而要惊叫一声迅速逃离了。

旁边儿的惊叫让中年妇人反应过来,重新站稳了身子,裙子之下的腿还抖不抖,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瞪了一眼那惊叫之人,她再看三姑娘,却是不敢直视,哪怕对方已经放下了垂纱,遮住了那好似鬼怪在世的骷髅样子。

“我走不动了,就在这里等,让人给我送吃的来,有肉有汤,必要充足。”

不必多说什么,少女上前两步,从中年妇人身前走过,在对方忍不住要退避的时候,坐在美人靠上,帷帽前沿上抬,似在抬头看她,隔着垂纱的目光若刀剐一样,言语也锋锐:“你的主子,应该没想要故意饿死我吧?”

“三姑娘这是什么话!”中年妇人皱着眉,声音却不高,对着身边下人摆手,让人去送吃的过来,只看三姑娘这样子,就很像是要搞事儿,又有这样的话,附近还有这么多人听着,若是对方真的出了事儿,只凭她在这里,她的主子就讨不了好。

少女见有人动了,也不言语,听着那中年妇人继续语重心长地辩白:“夫人总是希望你好的,病中清淡饮食,本就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三姑娘莫要误会了这份好意……”

既是老祖宗的规矩,那么,下头想要违背的人,先可扣一顶“不孝”的大帽子,之后就可从容对待了。

少女冷哼一声,这种心计实在算不得什么,倒是她说到夫人,也就是说这位正好是夫人身边儿的心腹了?

听过来似有几分巧合,但这种巧合也不是没缘由的,之前的那位老奴就是想要让三姑娘去前头见人,什么宫里来的贵人,这种大事儿,一家的夫人必要操持,而操持的结果,厨房也是重中之重,古代可不是每个院子都能有小厨房的,且这时候大厨房才是担当重任的那个。

少女出来之后就是要找厨房,本来找的也是大厨房,菜多人多,总不会让她干看着,同一个方向上,遇到夫人派来监督大厨房的人,并不奇怪。

心中的思量颇多,却一语不发,还不知道原主是怎样的心性,也不知道那房中的毒茶是谁送的,多说多错,万一被她们发现自己没有记忆,可就麻烦了。

静默的这会儿,那中年妇人不知道本来是要做什么的,反正没有马上走,只打发了身边另一个下人去做事儿,估计不是传信,就是做原来本就要做的事儿。

这中年妇人虽也如那老奴一样看不上三姑娘,可做事上却还算给面子,起码没有撂下主子,自己着急忙慌跑了。

正想着,那去取饭菜的人已经小跑着回来了,估计是真的怕三姑娘饿死自己担了责任,额上都带了细汗,可见着急。

等看到人还活着,脸上表情才稍稍放松,忙把食盒摆在了廊下,旁边儿还在的下人,已经有人搬来小桌,刚好够放菜盘子的。

三道菜端出来,另有一碗米粥,米粥稠乎乎的,看着不错,但那三盘菜,却没见一片肉,量还少,透着精致。

少女用筷子飞快地清了一个盘子的菜,把盘子往旁边儿一推,又直接扒拉另一盘菜,边吃边说:“去端肉!若是这次再不见肉,我就把你剐了吃。”

吃东西的时候,垂纱都已经被撩上去,露出的脸外冰冷,看人的时候真如冰刀剜心,谁被看都要一哆嗦。

在一旁守着的中年妇人张了张嘴,本来要说什么,但那目光扫过来,竟是让她喉间一滞,总觉得若是不同意的话,真就要被杀了一样,那种莫大的威胁感,让她也是脊背发寒。

心里头不及多想,给那看着自己的下人摆了摆手,中年妇人呵斥了一句:“没听见主子的话吗!”

等到人拿着食盒走了,又温声对三姑娘说:“三姑娘如今这般,还是请大夫看看好,莫要胡乱吃喝,坏了脾胃,反伤了身。”

这一句话合情合理,又温和劝谏,真是做足了忠仆的范儿。

少女的回应则是把手边儿刚吃完的第二个空盘直接冲着她的脸扔了过去,中年妇人反射性躲了一下,那盘子擦着她的耳边儿直接落在了后面地上,咣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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