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老半天,虫子没拍着,反倒把自己累了个半死。
叶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盯着依旧悬浮在自己跟前的小飞虫,有些小郁闷。他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脾气会这么火爆,就好像拍不到面前的这小虫子,他心里头这口恶气就怎么也下不去似地。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大的气性了。
小时候他不懂事,受不得气,性格又孤傲。家里条件不好,为此老爸老妈为了给他收拾烂摊子,没少唉声叹气。他照旧我行我素死不悔改,只要人家给了他一点气受,他必然十倍百倍的收取回来。这样做的结果,自然就是老实人的老爸老妈挨家挨户的上门去赔礼道歉。
但老爸老妈对他这个独身儿子却是没话说的。
他们从来不在他面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反倒总是安慰他,只要儿子高兴,他们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有一次隔壁邻居家的小胖子张虬,讥讽他是泥地里的臭虫子,永远也飞不了天,他一气之下就跟张虬厮打了起来,好巧不巧的在厮打过程当中,张虬的头磕到了自家的门槛上。
尽管叶枫自己脸上身上也是红红绿绿的,挂了许多彩,但跟张虬的血流如注比起来,那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更何况叶枫一家是张家村的外姓人,二十多年前的农村还是挺排外的。
张虬的父母都在城市里工作,尽管不经常回来,却是三天两头就往家里打钱。因此张虬家是整个张家村有数的最早起了红砖绿瓦小洋楼的人家,在村子里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偏偏张虬的奶奶又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
为了摆平这件事情,叶爸叶妈几乎愁白了头发。
家里仅有的积蓄都填了进去不说,还四处借了外债。很长一段时间里,叶枫经常能在不经意间,发现老爸老妈各自偷偷的躲起来唉声叹气。然而等他新学期一开学,叶爸还是满脸的乐呵呵,将皱皱巴巴的一叠小面额纸币递给了叶枫。
“喏,这是学费。赶紧把学费交了,咱们家可是要供出一个大学生呢!”
叶枫拽着手里毛糙糙的纸币,盯着叶爸年轻轻就纵横沟壑的脸,第一次胸口窒闷的难受起来。但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拿着那一叠纸币转身离开了。从那以后,叶枫再没有跟别人打过架,甚至就连吵架都极少。
每当他在外头受了气,忍不住想要发火或者发泄的时候,叶枫的面前总会闪过一张纵横沟壑的脸。
时间久了,叶枫的耐受力大涨。有时候叶枫甚至会想,即使有人当着他的面不屑的吐他一口唾沫,而唾沫星子恰好又溅到了他的脸上,或许他都只会淡定的笑一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掉脸上的唾沫星子。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这事儿毕竟没有真实发生过,真发生了,叶枫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得住被人如此侮辱。虽说逆袭反抗什么的都需要资本,没资本的人连大小声都是一种对自己人的拖累和牵连,但兔子急了还要咬人。
而他叶枫,天生就不是个愿意受气伏低做小的人。
今天,叶枫的本性就好像突然之间复苏了。不过是一个小虫子似是而非的鄙视了一下,他就有点受不住了。想到这儿,叶枫不由的心里一怔,理智一回归,再看面前的小虫子,就没了原来的气性。
不过是个小虫子而已,看看他先前这一番的上蹿下跳,真是太丢自个儿的人了。
叶枫果断坐回电脑边,抄起小勺子又挖了一勺西瓜,塞进了嘴巴。嗯,西瓜败火,他还是多吃两块瓜下下火吧,今儿个反正也没了面试,正好趁机多发一些简历,早点找到工作,他也能早点让自己的生活步入正轨。
叶枫一勺又一勺的挖着西瓜,秋风卷落叶一般,没多一会儿,整半个的西瓜就去了一大半的西瓜瓤。
幽蓝色的小飞虫在叶枫眼前焦急的飞过来飞过去,见叶枫连个眼角尾风都不带瞄自己的,顿时急了:“坏蛋!放开本少爷的瓜!”叶枫顿了顿,他这才发现,刚刚他好像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这只虫子居然会讲话!
这居然是一只会说话的虫子!
而他刚刚居然把这么重大的一个信息给华丽丽的无视了!
叶枫僵硬的移了移脑袋,目光对上半空中悬浮的幽蓝色小虫,小虫才半个拇指甲大,一双芝麻粒大的小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愤怒。叶枫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是真的,它真的在愤怒。
于是,这不但是一只会说话的虫子,还是一只有自我意识,懂得愤怒的虫子?
叶枫想起刚才这只虫子好像还鄙视过他的智商。不过那时候他只以为是他先入为主的错觉。后来又忙着拍虫子发泄被鄙视的郁闷,压根没机会静下心来思考眼前发生的这稍显诡异的一幕。
话说,这奇葩的虫子哪儿冒出来的?
叶枫后知后觉的想到。
不过甭管它打哪儿冒出来的,这都是一只非同寻常的虫子。有谁见过会说话还有自我意识的虫子的?这要是能把它捉起来,卖给那些为了学术研究几乎可以废寝忘食的科学疯子,估计人家倾家荡产也会心甘情愿的吧?
然而对上小虫黑溜溜圆滚滚的小眼睛,叶枫莫名的感觉到有些心虚。
好吧,即使不卖给科学家解剖研究,有钱人应该也不介意花点“小钱”买个这么“珍稀”的小虫子当宠物的吧?叶枫想到cfa纯毛小筑里那只价值十万块的猫,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