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前记完所有细节之际,外面的天色已经泛白。
孟诗晨本想随意在镇上找家客栈休息一个早上然后出发去巫门总舵救人,奈何衙前老人家非常客气要留她和尚君竹在府上歇息,等吃过早饭再走。
考虑到已经快脚步虚浮的自己,孟诗晨没多做推辞便应下。
尚君竹如今已有灵体,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同普通人的区别,所以他和孟诗晨便一人一灵各占了衙前家的一间客房。躺着的时候,孟诗晨还是在为救人的事焦心。
到底要不要找居英派的剑士帮忙,她很纠结。
现在尚君竹不认识路不说,就连武功也是时好时坏。唔,这是他自己说的,若是照昨晚下山的那一段来看,根本就是时时都坏好伐?
心里有事,孟诗晨也没怎么睡好,大概十点左右的样子她就再也睡不下去了。
洗把脸开门,发现尚君竹居然也正好打开门。“睡不着?”两人异口同声,看着彼此怔了一下之后,孟诗晨叹口气关上门。
“我睡不着是因为救人,你是为什么?”她耸耸肩膀,顺便伸展一下四肢。
没想到尚君竹那厮居然一脸的凝重,他沉吟片刻才道:“一半和你一样在想救人的事,另一半嘛,我很在意契约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能感觉得到出了问题,可是却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出问题,现在连解除契约都不敢轻易去做了。
孟诗晨看着尚君竹在阳光下沉重的侧脸,心里还想再揶揄他一下的几句话也没能说出口。唉,尚君竹曾潜心专研一世武功和御灵术,甚至连死了都不自知的程度。
可现在倒好,因为一个契约忘得七七八八,能不难过么?
他不找孟诗晨麻烦就已经很好了,额,估计要是没有契约的约束,找不找麻烦这件事还难以定论,咳!这厮那么聪明,只要知道她想找居英剑士帮忙,肯定就能推出契约是她诓他结的。
那,请人这件事要不要和他商量一下?毕竟她现在正在为这件事纠结啊喂!
“两位客人,请移步前厅用饭。”一个娇俏的小丫头打断了两人的沉思,孟诗晨回神一笑,施施然跟了上去。到了前厅,却没看见衙前大人的身影。
孟诗晨不由得疑惑:“衙前大人他们不一起吗?”古时候的官员不是一家人都住衙门里吗?怎么她除了衙前老头之外谁都没看见?
“回姑娘,我家老爷今早到镇口迎接州府大人派来查案的人,夫人和小姐前日就回了老家。”小丫头有条有理的回答。
孟诗晨点头一笑:“有劳这位小妹妹。”看来今天在别人家的这顿早饭就只有她和尚君竹两人一起吃喽?
小丫头甜甜一笑,和候在一边的几个年纪稍长的姑娘下去端菜去了,一时间整个前厅又只剩下她和尚君竹。里正衙前这种自家地盘上出命案都没权亲自查的小官,家里自然不会有一大群人伺候。
孟诗晨拿过茶壶施施然倒了一杯水,尚君竹正要坐下突然整个人猛地一震,他忽地扭头看向门口脸色唰地变了。
“有杀气!弯腰!”
话刚说完,尚君竹就條地消失。孟诗晨拿茶杯的手一顿,一道剑光已然从正门外破空飞来!她想也不想的一扭身子弯身躲在桌子后面。
紧接着后面的墙上响起哧的一声,随后就是充耳可闻的剑吟。
尚君竹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孟诗晨暗想他可能躲随侯珠里面去了,难不成这个“杀气”只是冲着他来的?她正想起身看看在别人家乱来的人是谁,突然感觉一阵风拂过。
“咦?我明明察觉到这里有亡灵的气息,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一个醇厚好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好快的速度!孟诗晨还弯着腰,却眼尖的发现来人穿着一身酱紫长衫,啊咧?这衣服怎么那么眼熟?正想着,忽听后面的人惊愕道:“这位姑娘,你、你没事吧?”
哼,总算发现她的存在了。
孟诗晨带着怒意直起身子,美目瞪圆的扭头揶揄道:“公子好身手啊,只差没刺小女子脑袋上。”
“……在下一时失察,还望姑娘赎罪。”对方有些尴尬,但一双如同淬了星光的凤眼还是不忘扫了周围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
孟诗晨看着他这一身紫衣长剑的,再加上规整束在同色发冠里的青丝,终于想起在哪见过同样的打扮了。
尚君竹的师父梅青云可不就是这样的打扮吗?还有那些前来和他缠斗的师兄们,个个都是酱紫衣衫,风度翩翩,奈何有些讨厌。
于是,不管眼前这个看起来年方双十的男子长得如何清俊,都抑制不住孟诗晨心里潺潺冒出的不爽。
更加上之前那一剑,她对这个居英派弟子已经好感全无。长得好看又如何?骨子里还不是和暴力萝莉邱萱萱一个样?孟诗晨不屑的撇撇嘴,懒得搭理他。
紫衣公子显然没受过她这样的待遇,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谭兄,没想到你也有算错的一天。”又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孟诗晨循声望去,只见门外的空地上正立着一个鲜衣怒马的年轻男子。
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席深红色长衫,玄黑色镶边,头戴同色威严的翼冠,缀着小指长穗子的赤红坠带从耳边垂下。腰系革带,大袖深领,衬得男子身材欣长,浑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威严之气。
孟诗晨小脸一黑,靠之!这不就是上次把她抓起来当犯人审问,还派人盯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