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不是我的强项更不是我的性格,但外界诸多复杂的事务逼迫我不得不时常使用装神弄鬼的手段,对待雅子如此,对待近卫玲香如此,此时此刻对待真圣教领袖夫道甘先生更是必须变本加厉,所以我必须适应自己即将被事态牵引强制安排而来的诡异角色定位。
这角色似龙神又非龙神,我有点迷茫该如何在这位虔诚有加的夫道甘先生面前自我表达。
最终,我决定还是以“不见”的形式来使用语言,那就是真圣教教义的一半嘛。
漆黑无垠的空旷中,一个声音充斥天地之间,声音的去向是笼罩在黑暗空洞中俯首跪地的教派首领,“是你,在召唤所谓的龙神?”——这一手段几乎将我自己也唬住,仿佛漫无边际的黑暗空间由阴阳玉的另一个用法所营造,魅魔的说明中只有推测,当我依照她的想法和指导将阴阳玉的结界法宝的性质彻底发挥出来,便达到了此时仿佛紫姐姐亲自出手的唬人效果,至于另一方面的龙神音响效果,对时常上台表演的人偶师而言没有难度,当然,起初的音响效果是我的恶趣味使然,接下来我只需用心念和他慢慢交流便可,使用神妙无比的心念反倒更能衬托出此刻的神秘氛围,且不用费心伪装声响。
“神啊,请饶恕我的罪。”
“呃……咳、你有罪?”
“我有罪。”
“什么罪?”
“冒神的名。”
“神有何名?”
“龙神之名。”
“我不是龙神,这世上没有龙神。”
“龙神之威名、龙神之圣名,只在我们信徒,而不在神,”他对我的话既不反驳更不认同,而是自说自话起来,“龙神本无名。”
“既无名,冒名又是何罪名?”
“擅自为神加名,冒此之名行**私事,”夫道甘的话看似浅显,实则内涵丰富,至少我听出了他承认自己建立教派属于“私事”,这私事似乎来源于他的某种欲求,“神啊,请饶恕我的罪。”他再一次恳求。
“我不是龙神,我不饶恕你的罪,更不惩罚你的罪。”
“您是英明公正的神。”
“你认准我是你的神?”
“您是我的神。”他将头俯地更低,几乎紧贴草丛。
“好,我问你三个问题,”斟酌片刻,“你是否相信神?你是否拥有信仰?你如何看待被你的‘龙神’所吸引聚集而来的信众?”
“神啊,请告诉我,您在考验您忠实的孩子。”
“是的,我在考验你。”
“请饶恕我第二罪。”回答之前,他再三提起他的罪,这让我越发感兴趣。
“你的第二罪?”
“请饶恕我,夫道甘将回答您的第一个问题,我不相信神,这是我第二项罪名。”
“哦?”我保持沉默故作一会深沉,然后说,“我不谈你的罪,不恕你的罪,更不承认你的罪,现在回答我第二问,你是否拥有信仰?”
“我有。”
“就如你对信众所说,牢记你的话语。你不相信神,你拥有信仰?”
“是的,我不相信神,我拥有信仰。”
“因为龙神从不见人、从不言语,所以你不相信神?”
“龙神之语出自我口,”他从侧面回答,“我不相信神,因为神命我不信,若信神,我们将迷失自己。”
“如果我是龙神,我没有那么说过。”
“伟大的神,您什么都没有说。”
这家伙到底是故弄玄虚的高手呢?还是真心实意地信奉着自己所编造的谎言呢?话说回来,那张封印着浮现龙神之形法术的黄色纸片到底出自谁之手?难道夫道甘很清楚给他纸片的人与龙神无关,所以才一厢情愿地笃信着带来毁灭龙影的神秘存在才是龙神?可按照教义,龙神是不见的,龙神若在他面前现身——至少是现出声音——那么龙神岂不首先违反了自己?相比心思复杂的外界人,我的确依旧经验浅薄啊,不能深刻理解并判断眼前俯首帖耳的夫道甘先生的思维。
虽然如此,经过与神奈子小姐那一夜坦诚相见的神人仪式,我依然拥有充足的参照和前人提供的经验来帮助我装模作样地与眼前的虔诚信徒交流。
“龙神若不语,此刻谁与你相语?”
“是龙神,亦非龙神,是龙神之名,非龙神之语,是龙神之名,非龙神之实。”
这家伙的理lùn_gōng底着实扎实呀……可惜除了自我欺骗毫无意义。
“神有名、无实,”不论他是否能听懂,我说道,“亦有实、无名,若你们所拜是属于自己心中的神,神即有实无名,若你们所拜是高台偶像,神则有名无实。我不是龙神,亦不是你们所拜。”
“神不沽名,不欺信众。”他固执地说,不过此“名”显然和上述之“名”不是一回事。
“告诉我,夫道甘,你的信仰是什么?”
“信者无名,唯承龙神,”我猜他的意思是:信仰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所以只能将其寄托在虚幻的龙神之中,他接着说,“宣之于口,便是渎神。”
“你未曾把信仰挂在嘴上,”我说,“那你是如何对追随你的众人说?不说出你的信仰,他们所信又是什么?现在回答我,你如何看待被你的龙神聚众而来的众人。”
“神啊,请第三次饶恕我的罪。”
“说出你的罪。”
“我欺骗了许多人,我的信仰不可说,我不信神,许多人……许多迷失的孩子无法为自己建立信仰,我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