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弄了一大桌菜,老爸说吃不完,想先留出一些来明天热热吃,奶奶不干:“吃不完就吃不完,吃不完的明天吃不也一样吗!”
“那就是剩菜了啊,先留出来就……”老爸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剩就剩了,我孙子回来过年了有多少吃多少,就你啰嗦,”奶奶说,“过两天剩的还要多呢,过年不剩点儿菜叫过年吗。”
“剩,剩,”方驰笑了,边吃边说,“就剩。”
“剩就剩吧,”老妈笑着说,“哪年不是这样啊,再说爸妈也不是给你做的,给大孙子做的。”
“就是。”奶奶说。
方驰挺长时间没见着老爸老妈,有点儿说不上来的尴尬,话也不多,如果只是跟爷爷奶奶吃饭,他一顿饭都能边吃边说,现在老爸老妈在,他基本就是听了。
“店里生意还好吧?”爷爷问。
“凑合,”老妈说,“上回小姑给介绍的那单赚了点儿钱,还说这次回来得好好谢谢她。”
“你们也别太累了,老想着赚钱,钱也赚不完。”奶奶说。
“该赚的钱还是要赚的,方驰上大学,以后结婚买房什么的都要用钱呢,”老妈说,“这些都要攒出来。”
“学费我有。”方驰啃着鸡腿说。
“大学学费多高啊,”奶奶啧了两声,“我估计你也考不上什么好学校,不如去店里帮忙,还省心,然后找个合适的姑娘把婚一结,我就等着帮你带孩子了。”
“他有他的想法,随他吧。”老妈笑笑。
“我就觉得吧……”奶奶还想说什么,爷爷在一边拍了拍她,她不满地说,“怎么了!”
“你不懂,大学里谈的女朋友才有共同语言。”爷爷说。
“花那么多钱找个女朋友啊?”奶奶说。
“能说到一块儿去才能把日子过好嘛。”爷爷很严肃地说。
“那我不是还得等好多年。”奶奶叹了口气。
“他不上大学也不能现在就结婚啊,”老爸给奶奶夹了一筷子菜,“看你这心操得有多远啊。”
“那你上大学了就快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再带回来让奶奶看看。”奶奶拍拍方驰的胳膊。
方驰笑了笑没说话。
“这孩子!”奶奶又拍了他一下,“一到关键时候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鱼好吃。”方驰说。
“让你爷天天给你做!”奶奶马上说。
吃完饭老爸老妈陪爷爷奶奶又聊了一会儿就回了新屋那边休息,爷爷在屋里开了电视看新闻,奶奶坐在一边用钩针钩拖鞋。
每到冬天奶奶就会做一堆毛线拖鞋发给众人,还做了好几双小孩儿的,也不知道给谁备的。
方驰收拾了碗筷去洗。
吃饭时那样的谈话从他上初中起就经常会有,自打前两年邻居家小时候总带着他一块儿满山跑的哥哥20岁结婚过一年就生了个儿子之后,奶奶就说得更多了。
方驰差不多能理解,奶奶没什么文化,想法很简单,就盼着他能早点安顿下来,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不图什么大富大贵,安稳把小日子过好就行。
以前这些话他听也就是笑笑。
今天听着却莫名其妙地有些惶惑。
收拾完厨房,他蹲在院子里点了根烟。
有点儿冻手,晚上估计会下雪,小子一条短毛土狗坐地上靠在他腿边倒是很踏实。
抽了几口烟就掐了,冷。
“走,进屋。”方驰搓了搓小子的脑袋。
看到他进来,奶奶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你脚是不是又长了。”
“没,”方驰过去伸脚在奶奶做好的鞋底上比了比,“脚还能总长啊。”
“一会儿你上去问问水渠脚多大,我顺便给他也做一双。”奶奶说。
“嗯。”方驰应了一声上了楼。
走到二楼,想去敲孙问渠房间的门时又停下了,想了想之后方驰先回了自己屋里。
窗台上放着的小花盆之前没仔细看,这会儿凑过去看了好一会儿,如果没人告诉他是孙问渠做的,他肯定以为这都是买的,成套的那种,而且价格不会便宜,文艺青年装逼专用款。
猴儿?
方驰笑了笑,低头拉开了抽屉,在里面翻着。
这抽屉无论谁收拾屋子都不会动,里面都是他的“宝藏”,从小到大收集的各种小玩意儿,每次回家他都喜欢拿出来瞅瞅。
方驰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一根大概三四厘米长的小骨头,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
山上捡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骨头,但非常漂亮完整,他捡回来找到学校的老师帮忙,清理漂白什么的弄了好几天才处理好,一直当个宝似的收藏着。
他拿着这根小骨头去隔壁敲了敲孙问渠的门。
孙问渠过来开了门:“我正要拿碗筷下去呢。”
“一会儿拿吧,”方驰说,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小骨头递了过去,“给你这个。”
“什么?”孙问渠接过来看了看就愣了,“骨头?”
“嗯,”方驰笑笑,“我小时候弄的,送你玩,就是不知道……”
“谢谢,”孙问渠马上说,又低头研究着,“打磨过吗?怎么长得这么标致。”
“没,捡到的时候就这样,我觉得很漂亮就捡回来了。”方驰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转头看着桌上的笔记本。
“我没真让你送我东西,就逗你呢,”孙问渠笑了,“不过这个挺有意思,我喜欢。”
“那就好,”方驰吸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