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就那么一直在窗前站着,屋内灯光幽暗,一如他的脸色,暗沉无光。

廖斌戚戚然然的站在门口,满目愧疚之色,他出生赴死,戎马一生,也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可每次一遇上北塘春风,他注定是要落败。

“皇上……”廖斌低声叫道,南宫玉皎一语不发,一言不责,更加让他难过。

今日之事,他若能顺利出城,带兵进城,那如今高高在上,有恃无恐的该是皇上才对,可如今,形势逆转,如今,因为他的失误,皇上要为此付出代价。

只是不知这代价有多惨重……

这一场错败,他知道意味着什么,从今以后南宫玉皎心里必然有个无法释怀的阴影,君被臣逼至如此,也是开国以来头一个。

况且,此事,北塘寸劲会善罢甘休吗?皇上要经过什么妥协才能解了此次危机?

南宫玉皎没抬头也没说话,背对着廖斌,无奈的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他再思考,现在,他没心思责怪任何人。

廖斌看了南宫玉皎一眼,微微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皇上向皇后妥协,已然是丢了面子,怎么还能有外人在场?

颇为同情的转身离去,堂堂一个皇上,被逼至此,真是委屈他了,出了门口关门之际,不自主的再回头看了一眼南宫玉皎,他高瘦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寂寥,不由得内心又是一阵自责。

叹了一口气,狠心让他一个人面对一切,廖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进去不足一盏香的功夫,北塘春风便出来了,让皇上在外面等着,她在里头睡觉,那得多大的胆子,她可睡不着。

南宫玉皎见她这么快就出来,一愣,随即道,“这么快就出来,何不多休息一会儿?”语气轻柔,听起来关心备至,好似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北塘春风心下腹诽,人怎么能健忘至此?或者说,人的脸皮怎么能厚道这种程度,这么快就当没事人了?心里想着,嘴上却不能说出来。

既然他装傻,那她也来个装傻,反正此刻着急的不是她,有人比她更着急,想着,看着南宫玉皎干涩的一笑,“顺过气来就行了,臣妾怎敢让皇上等着,刚才实在是呼吸困难才敢放肆的,请皇上见谅。”北塘春风柔声细语,处处捧高他,以证明北塘家对他皇位的尊重。

“皇后哪里话,身体要紧。”南宫玉皎也是官方发言。

不过,却真是有感情在里面,看她那么苍白无力,他还是蛮担心她的身体的,只是现在这状况,他的关心已然无足轻重,她根本不相信他了,他们之间依然隔了千沟万壑,此刻他的关心在她看来,那是别有目的的刻意讨好。

北塘春风看着南宫玉皎,对自己所爱之人,女人终是心软,拒自己已是伤痕累累,却不忍看他局促不安。

“皇上,珍妃之事臣妾可以不追究,但以她的品格德行,臣妾认为,不配位居四妃,臣妾之意,降位为美人,以是惩罚。”北塘春风首先打破沉默。

南宫玉皎一愣,眼神中闪过一抹忧伤,正在迟疑之际,珍妃依然声嘶力竭的开口,“不,皇上,臣妾不同意。”她快步跑到南宫玉皎面前,哭诉道,“皇上,臣妾降为美人,就没有资格抚养皇子,臣妾离不开健儿。”

“不同意吗?那一切免谈,柳夫人已然离开,皇上,早早的安排大葬吧?”说着,北塘春风走到柳夫人面前,抬起手轻轻的在她脸上摩挲,舒展开她狰狞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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