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鼎同样不知道那个秦可卿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不过估计也是个见不得人的,也不然,贾家也不至于遮遮掩掩,最终还借着一个五品小官养女的身份出嫁。不管上头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总之,既然上面没有任何表示,你也只能当做她就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反正这个身份跟贾蓉也算是门当户对就是了。

因此史鼎急忙告诫秦夫人,让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那是宁国府自个的事情,就算是荣国府,跟宁国府也快出了五服了,何况,史家跟荣国府要不是史太君还活着,关系也算不上亲近,想必宁国府那点本事,哪怕秦可卿是公主王妃呢,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更不用提那种谋朝篡位的事情,贾家这几代的人都差不多被养废了,没那个智商。

秦夫人虽然还有些忧虑,却见史鼎语气很重,只得点了点头,又说到贾代儒家的事情,史鼎都快记不得这人了,因此敷衍了一句:“回头送些药材过去就是了!不过那宝玉老是在内宅厮混,咱们湘霓也到了议亲的时候了,她要是喜欢跟表姐妹们一起玩,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园子,下帖子请人家过来便是了,贾家那边,以后没事就不要去了!”

秦夫人也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宝玉也真是的,也就比鸿儿小了两岁,谁家这个年纪,不该懂点事了,放到农家,这个年纪都要下地干活,充当壮劳力了。哪怕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再疼爱孩子,也该让孩子学着自立了呢,偏生他还是跟小孩子一样,话都说不通!”

“谁让姑母喜欢呢!”史鼎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这会儿到了年底,朝中的事情多得很,内阁几位阁臣天天忙得晕头转向,史鼎实在没心思理会这些事情了。

秦夫人见史鼎神情疲倦,便不再多说,叫丫鬟端了一碗牛乳茯苓霜来,伺候着史鼎吃了,才道:“老爷近日辛苦,可要好生保重身体,我与几个孩子,可离不了老爷呢!”

这话很好地满足了史鼎的大男子主义,史鼎将那碗牛乳茯苓霜吃了,又漱了漱口,含笑道:“夫人放心便是,为夫怎么着也能再撑个二十年,等到鸿儿将来扛得起这个家之后,那才能安心呢!”

史鼎与秦夫人老夫老妻,一室温情,而与此同时,有人孤枕难眠,也有人心内惶惶,魂不守舍。

贾瑞病得半死不活,几乎是奄奄一息,贾代儒老夫妇两个已经几宿没睡过好觉,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去,守在贾瑞身边。虽说请了个大夫开了个方子,说是要吃“独参汤”,前面也说了,贾代儒夫妻两个都不是什么善于持家的人,贾代儒也有些风雅的爱好,家里也要维持一点公侯府第出身的派头,怎么也得养几个下人,因此积蓄并不多。一直以来,人参又是最昂贵的药材之一,药店里面的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家里那点钱也买不了多少。

贾代儒无奈之下,拉下脸面,跑到荣国府去求,却听王熙凤哭了半天穷,最终施舍一般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些没什么药性的参须子来糊弄他。贾代儒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孙子□熏心,调戏了自个的婶子。王熙凤是何等人,就是别人没招惹她,她也能为了某些理由,比如说钱财脸面,整得人家家破人亡的人物,何况这年头女子的名节重如天,哪怕王熙凤再好强,也是强不过整个世道的。因此,贾瑞这个差点毁了她名节的登徒子简直就是碍眼到了极点,这才设了相思局,直接将贾瑞送到了找死的路上,这会儿眼看着大仇得报,贾瑞即将入土,哪里还肯救这个仇人,自然是百般推诿。

贾代儒不是圣人,当年被压制得一腔热血付诸东流,一辈子窝囊,心中本就存了怨气,看着荣国府的嫡系过着富贵生活,自己却连给独孙买药的钱都拿不出来,这是要叫他断子绝孙啊,贾代儒如何不恨,这会儿只能强忍着恨意,将那些参须子给熬了,又拿出家中的积蓄,让下人去药店好歹买些人参回来,指望着独孙能够脱险。

史家第二天送过来的两支虽说年份不怎么久,但是全须全尾的高丽参显然变成了贾代儒最大的希望,连忙叫人拿了切片,熬成参汤,给体虚气弱的贾瑞灌下去,好吊住他的性命。

而身份不明,唬得秦夫人几乎要辗转反侧的秦可卿,睡得也不算好。

秦可卿的确是病了,但是多半是心病。宁国府不是什么好人家,贾珍贾蓉再加上一个已经搬出去了的贾蔷都不是什么正经人物,个个都荒唐得很。秦可卿虽说是个绝色的女子,偏偏丈夫贾蓉对她并不爱重。贾蓉是个荤素不忌的人物,什么粉头戏子,身边的丫鬟小厮,哪个没被他玩过,甚至一直跟贾蔷这个堂弟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秦可卿一开始的时候,贾蓉还算新鲜了一段时间,后来便一直不冷不热的。

再后来,就是作为公公的贾珍,有意挑逗,固然第一次是贾珍强了她,后来,她却从这种遮遮掩掩的偷|情中得到了异样的背德的快|感,甚至沉迷进去。

然而,纸却是包不住火的。不管多么小心翼翼,还是露了痕迹,尤氏的话中有话,贾蓉带着羞辱意味的问话,都让秦可卿又羞又愧,自然落下了心病,只是因为她的特殊身份,哪怕自己的婆婆还有丈夫知道了情况,也没人敢于逼迫,因此,秦可卿只能跟鸵鸟一样,装作别人不知道,只是这种事情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她也只能“病”了。

秦可卿的真实身份,一开始知道的不过是贾珍父子加上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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