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碧疏在他的目光下连呼吸都有些艰难,她低低地喘息着,还带着泪痕的小脸上苍白一片,眼中满是惊惧,红肿的嘴唇微微噏动着抛出邀请,让他的眸色越发深沉。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然后回视着他审视的目光道:“我,我是皇后,是陛下的妻子,他是王爷,是陛下的弟弟,我们是,是叔嫂关系。”

景晔定定地看着她,然后突然笑了,可是笑容却冷入骨髓,似乎将她瞬间从这炎热的夏季拖回严冬:“是吗?这只是旁人眼中你们两人的关系,可是事实上呢。事实上,你真的只是把他当成朕的弟弟你的小叔吗?”

“陛下?”谢碧疏心里的恐慌越发强烈了起来,那种不祥的感觉好像一只大手掐在她的脖子上,越收越紧:“当然……”

“呵。”景晔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抚上了她的脖子,指尖漫不经心地滑动,他微微倾身,嘴唇重新贴到她耳边,低声道:“真的吗,难道你不是把他当成——你的相公吗?”

他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于是变得有些哑,有些含糊,可是谢碧疏还是听得那么清楚,就好像一声炸雷,在她耳边轰鸣。又好像是一盆冰水,从她头顶倾盆而下。

谢碧疏完全懵住了,即使死死地咬住牙,都控制不了全身的颤抖:“陛,陛下,我……”

景晔却重新仰着身体靠回去。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脖子,欣赏着她惊惧的神情,嘴里吐出悠然的话:“你什么,嗯,慢慢说,不着急,让朕也听一听,你都有些什么借口。”

见她惊慌着许久都说不出话来,景晔慢慢地开口了:“朕听说,你在他面前是完全不同的样子,朕真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朕也好奇,在朕面前,在他面前。哪个才是你真正的样子,朕想了很久都没有弄明白,所以不知道朕的皇后,愿不愿意替朕解惑呢?”

又是一道炸雷劈下,谢碧疏真的是头晕眼花,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难怪景晔会这么对她,不仅仅是和景欢的关系,恐怕更多的是因为,她在他面前的伪装和欺骗。

谢碧疏却只能苦笑,她当时为什么会在景晔面前伪装?一是因为害怕被人识破她不是原主,第二就是想要用这样的伪装去应付后宫中的各种麻烦事,她本来就不耐烦玩什么心计,所以装作听不懂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现在就算说出来,景晔也不一定会相信。

景晔一直盯着她,见她的神色慢慢变了,心里一动,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状似亲昵地说道:“不装了,嗯?”

他含着冷意的双眸让谢碧疏心里一颤,却忍不住挣开他的手转过头去:“这宫里谁不是在装,我虽然在装,可是最起码我没有害过人,也没有骗过陛下。”

“这么说朕还要感谢你不成?”她的话好像一把利刃,将景晔的怒气割破了一个缺口,景晔的手掌用力地掐在她脖子上,慢慢地收紧:“你说没有骗过朕?你时时刻刻在朕面前用一副假装的模样面对朕,这还不叫欺骗朕?你装了这么多年,可见是厉害,恐怕宰相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其实是如此可憎吧,你说要是朕告诉他,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宝儿其实……”

“我没有装!”牵扯上原主和男神老爹,谢碧疏也跟着怒了,甚至忘记了眼前的人是掌控了她生死的皇帝:“你高看我了,我要是装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让人识破,又怎么可能在现在被你发现?!我只是不得不改变!”

景晔更是气急反笑:“是啊,不得不改变,毕竟以前没有靖王,而今你心上有了靖王,当然要因为他而改变!”

“你闭嘴!”谢碧疏失控地尖叫了起来:“根本不是什么靖王,而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让我进宫,我永远都是爹爹**着的宝儿,我根本不用每天被那么多人刁难,不用应付这个应付那个!

我进宫两年被欺负了那么多次我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我不怪,谁让我抢了贵妃的皇后位置,就当是我的错,可是爹爹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被那个女人骂,她算是什么东西,不过仗着你喜欢她,还有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打我。

我生病都已经飘到天上,我觉得死了也挺好,可是看到爹爹在书房哭,我还是决定回来,但是,你觉得我回来了还会一直那么傻吗?我不会的!我要是还那么傻,我迟早会死的,我死了爹爹怎么办?你说,我要不要变?

我当然要在你面前演戏,谁让你一个不开心就能要我的命,我得讨好你啊,不然哪天贵妃陷害我,你又不分青红皂白我怎么办?

你说好奇我在靖王面前是什么样,我可以告诉你,我很放松,因为我不用防着他,就因为我和他没有关系,没有牵扯,他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他,所以不用像在你面前一下小心翼翼。

我确实喊他相公,因为我想知道,寻常人家的夫妻是怎么过日子的,我想知道每天不用和那么多女人周旋,不用堤防自己相公的日子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这么说,您还满意吗陛下?!”

她的话音落下,屋里突然静极了,她的喘息和抽泣声也因此被放大,她含着泪瞪着他,嘴唇紧紧地抿着,脸上不是惧怕,而是戒备和愤恨。

景晔一动不动,环在她脖子上的手却滑了下去,他深深地看着她,嘴唇微微张开,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沉默着将她揽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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