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显然也发现了我们，两个脚步声豁然停止，一时间空气中只留下四个轻微的呼吸声。（.）
短暂的沉默。
懒散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竟然有些熟悉的味道：“别紧张，都是自己人。”
这声音，好像是……乔格？
我和小洛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我定了定神，指肚划过大侧鹰的滑轮，火焰再度燃起。
站在甬道另一侧的两个人，一个双手抄在口袋里，长长的头发垂下遮住了眉眼，另一个则单手拿着一本黄色的小书，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乔格、楚凌月。
“你们……”
“我们怎么进来的是么？”乔格笑了笑，耸耸肩：“旗帜一共有六面，所以入口当然不止一个。你们两个人身上携带的是蓝色旗帜，金色旗帜在我们手上，你们有办法进来，我们当然也可以喽。”
“那么，现在呢？”我有些摸不清乔格的意图，虽然数天前暴雨连降之夜曾经以盟友的身份对抗过路西法，但这个家伙到底是敌是友，还很难轻易下定论。
“我不是说过了么，不用这么紧张，都是自己人。”乔格又笑了笑：“这座城市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危险，而且是处于主神封锁的空间中，内斗的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当然只有合作了。”
“合作？针对什么？”
“当然是……”
“针对白夜。”乔格的话只说到一半，后半句则是来自楚凌月：“你们刚才的对话，我们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最后的那一部分。”
楚凌月微微抬起眼帘，头发的间隙中透出的目光深不见底：“你们说的没错，那场拍卖会有人在暗中推进，最后那几件商品可以说是被刻意送到我们手上的。尤其是编号10的那件。”
我暗暗一惊，编号10的商品，正是白夜拍到的“天堂地狱卷轴”。
“天堂地狱的来历无人清楚，典籍中甚至找不到相关的记载，所以也无从得知以前是否曾经出现过，关于它的一切都是谜，除了那句注解。”楚凌月说：“一半天堂，一半地狱。我们所有人都对它毫无了解，但它却唯独选择白夜作为自己的主人，为什么？”
“想要弄清楚这些，至少该先明白卷轴的用处吧。”钟权扯了扯长风衣的衣领，随意地把小黄书塞进上面的口袋。
“卷轴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用来记载某种资料的吧。”我仔细想了想：“可是如果仅仅是记载资料，天堂地狱根本不该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关键还是在于……钥匙吧。一把钥匙只有在合适的主人手里才能够发挥作用，或许主神的希望借助白夜的手打开……”
地狱之门？！
楚凌月点点头：“是的，我们也有过这样的猜想。天堂地狱在最初的传说中，的确是用来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但地狱之门这种地方原本就只存在于神话之中，其真实性还是值得商榷的问题。何况即使只从表层意思理解，地狱之门一旦打开，就意味着开启了人间和地狱的通道，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这一点白夜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你忘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城市叫什么了么？”小洛忽然说。
“嗯？”楚凌月愣了一下，“白帝城。”
“既然这样，你总该知道它的由来吧。”小洛轻声说：“传说两千年前，公孙述看见有龙从井中升起，趴伏在他的宅邸前，也就是史书上记载的‘龙出府殿前’，被公孙述认为是他可以称帝的吉兆，因此自号白帝，建立了白帝城。你没有在这个故事里发现什么线索么？”
“线索？”我愣了一下，看向对面的乔格，那个男人依然满脸带着笑意，眼神中却也透露出一丝不解的光芒。
“……果然如此么。”楚凌月轻轻舒了口气：“那口井。传说中曾经有龙从中升起的井，如果把龙理解成不属于现实世界的生物，那么那口井就是一个贯穿现实与非现实的通道，而且它的位置就是在白帝城之中，也就是说……”
“那口井，就是‘地狱之门’！！”
楚凌月点点头，面色不带丝毫惊讶：“如果你们都稍微回想一下从全球降临开始的一切，就会发现我们身边这些千奇百怪的怪物，虽然有一些和从前的现实有着或深或浅的联系，但大多数都出现的莫名其妙，甚至看起来完全就不像是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东西。但是如果它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另一个通道的生物，那么很多问题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他顿了一下，语速放慢：“主神通过那场拍卖会把卷轴交给白夜，又用六面旗帜驱使我们深入浅析之地，进入白帝城。而它所想要完成的真实目的，却是借助白夜之手打开地狱之门的通道，释放来自那个世界的……某种东西。”
“这不合理。”我犹豫了一下，开口反驳：“如果那些东西，三头蛇、小天狼星、狩、鬼齿龙蝰……都是来自那个世界的生物，那么他们对人类而言就是致命的，三阶精英以上的生物就足以让普通玩家束手无策，更不用说异化狩和boss级生物。打开地狱之门的通道，只会引来更难以对付的东西，这一点白夜不会不知道，又怎么会……”
“你忘记那个卷轴叫什么了么？”楚凌月抬起头看着我：“一半天堂，一半地狱。虽然具体的我也无法告诉你更多，但似乎确实存在某种可能，打开那个通道之后见到的未必是地狱，也可能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