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恭独坐石椅,小酌半杯。神色清明,不见醉意。

不远处的琴台安置着一张古琴,可琴的主人似乎无意去抚弄,只是叫它静静地躺在那里。

尹千觞大大咧咧走来,笑着说:“我听绿萝说,她见那群人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便故意松懈了防备,让聂小倩跑出去求助。如今正向着这边赶来。要我说,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派人去把他们抓来就是了。”

欧阳少恭淡然道:“金华是何状况,你身在此处,自然知晓。然而外界对此却越传越乱,仿若这里是第二个妖都。天墉城的长老听到这种传言,竟只派几名弟子前来,想来是胸有成竹,不容小觑。我与你不方便露面,只凭这洞府里的妖,实在难成大器。”

他顿了顿,说道:“况且,你也瞧见了,那支队伍里还有一个妖。虽然八十一道天雷散去了她大半的修为,但仍是难缠。”

尹千觞惊诧道:“八十一道天雷砸下来那小妖怪还能活?!她犯了什么事啊?要受这么重的刑罚?”

欧阳少恭一手支着额头,语调懒懒,“听闻是为了她的恩人白士卿,一个书生。”

尹千觞若有所思,“哦,还是个重情重义的。”

欧阳少恭双眼眯起,“她怕是太重情,竟肯为了个书生拼尽此生。”

尹千觞站起身来,想要去寻个酒杯,然而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琴台上,疑惑道:“这里什么时候还多了张琴?好像不似少恭常用的那张。”

欧阳少恭目光一转,落到凤尾琴上,语气淡淡,“是我曾经收过的一个徒弟送来的。”

尹千觞不懂琴,也不敢瞎碰,便只是乐呵呵地弯腰看了一会,夸赞道:“我瞧着是个好琴。少恭你何时还收过徒弟?”

“许久以前了。”欧阳少恭目光遥遥,似在回忆过去,“他是个小道士。”

尹千觞好奇道:“少恭你怎么会收一个道士为徒?”

欧阳少恭回想了一下,慢慢答道:“他那时身材瘦小,堪堪到我大腿。观里的老道士问他,入道门是为了什么,他说,他想成妖。”

尹千觞笑着摇头,“稀奇,稀奇,从未听说过道士想要成妖的。”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也道:“我也是第一次瞧见。后来,我收他为徒,隔了许久才想起问他,他为何想要成妖。可那时,他却说起了他最讨厌妖。”

尹千觞想了一会,“你这个徒弟可够奇怪的。”

欧阳少恭抬手斟满一杯酒,“也不奇怪。爱极恨极,大抵如此。”

欧阳少恭的目光落在凤尾琴上,悠然道:“千觞可知这琴有何效用?”

尹千觞不解,围着琴台转了两圈,“这琴……除了修身养性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欧阳少恭解释道:“这琴名为堕尘,也是魔器之一,琴弦勾动,便能入了人的梦境之中。”

尹千觞伸出手想要勾两下看看是不是那样神奇,又想起欧阳少恭一向爱琴,看他这样大概会不开心,便收了手问道:“那这魔器倒是比其他几个要安分得多。也就是入个梦而已。”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能活在梦境之中,自然更快活一些。”

尹千觞忽觉不对,“活在梦境之中?这入梦是要多久?”

欧阳少恭慢条斯理说道:“千觞难道不觉得,既然做了快乐的梦,又何必叫醒她呢。”

尹千觞觉得欧阳少恭这个语气令他有些不寒而栗,离那琴台远一些,才装疯卖傻地回道:“一辈子只做快乐的梦实在有些腻,毕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你看我好酒,要是在梦里天天都有好酒摆在眼前,但喝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这可算不得美梦。还是像现在这样痛快一些。”

欧阳少恭不与他相争,只是垂眸轻笑。

他缓步走向琴台,手指抚上琴弦,低沉地说:“此番,我不过是想瞧瞧,她与那白士卿究竟有什么过往。毕竟只听我那徒儿说的几句,实在不如亲眼所见。”

若是徐本槐所说为真,怕是即便有这堕尘,也无法令她做上一个美梦了。

林子怡一行顺着聂小倩的指引来到密林外,望着层层相叠的树木。

聂小倩解释道:“这是障眼法,其实没这么多树,需要解阵才能进去。”

林子怡望着周围平坦的山路,再看了看这异军突起的密林从。

林子怡由衷感慨道:“你们领头的斯不斯撒?”

聂小倩:“……”

聂小倩的意思是想偷偷潜入进去,但林子怡觉得他们这么大阵势,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来踢馆的了。无论怎么偷偷摸摸,也十分显眼。

林子怡觉得能被这么多道士跟随在后,还能听她指令的排场,妖界也没谁了。

于是身为领头的真妖假捉妖师的林子怡斗志昂扬地喊道:“大家跟我冲!”

陵越面无表情道:“你会解阵么?”

林子怡:“……”

林子怡一退后,“那这位道长你来解吧。”

陵越看了看,摇头,“我专修剑术,不擅长解阵。”

林子怡:“……”

林子怡嫌弃道:“那你还会干点啥?感情问题解决不了,阵也不会破,给你机会当妇女之友,你都不珍惜。”

陵越:“……”

谁要当妇女之友啊?!

聂小倩咳了两声,有些尴尬道:“其实,我也不会解阵……”

林子怡:“……”

这队伍里有没有靠谱的啊?!

林子怡转身就走,“再见。宁采臣注定折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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