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亦真假亦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看似再真也不过是假,总能辩出。”庄重说完这些话又念了好长的经,甚为唬人,在场百姓都跟着阿弥陀佛起来。庄重虽然面嫩,可气质沉稳,虽远不及那些年老高僧能唬人,却也不至于让人看轻。

张大郎给张母使了个眼色,张母会意立马嚎了起来,“这位小师父真是字字诛心啊,我家大郎已经伤成这般如今你还要火上浇油!不对,我怎从未见过你?这十里八乡的寺庙我可都熟得很,莫非你是王家人故意请来的托儿?我命苦的大郎啊,王家人把你打得这么惨,没点忏悔之意就算了,还想要赶尽杀绝啊!”

庄重却并不理会她,望向王家小郎,“你可愿受张大郎同样的罪,以洗清你身上的罪孽?”

王家小郎毫不犹豫应下,一脸坚定,“我愿意!祸既然是我闯的,就由我自己负责。”

王母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庄重见此点了点头,是个有担待的,又望向村长,“不知村长可知哪里有榉树?”

张母一听到这话,顿时脸都白了,原本跋扈嚣张的人顿时僵硬,就连张大郎都忘记了呻-吟。

村长见此心中越发肯定张大郎的伤有猫腻,“榉树?咱们这地界可没有,听闻南方多见。小师父为何问起榉树,此物可是有妙用?”

庄重了然,道:“此地不见榉树怪不得会被此人蒙蔽,还请施主派人到这张大郎家里寻榉树皮,按理应还会剩些余尾才是,那榉树皮呈现灰白色或褐灰色。寻不到也无妨,只是会需费一番周折而已,世间事瞒不了佛祖。”

张母听罢直接瘫软在地,原本还心存侥幸,如今听见这小和尚说得这般明白顿时心如死灰。张大郎更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得紧。

众人见此哪里还不明白,若是真被王家小郎打伤绝不会惧怕什么,必是心中有鬼才会一听那榉树就惧怕不已,纷纷怒斥张家人心思歹毒。还有人已经自发跑到张家,想寻那榉树皮一探究竟。

张大郎见此早就忘记自个在装重伤,中气十足的大吼,“你们给我回来!谁敢进我家门我张大郎跟他没完!”

原本还有人犹豫,如今更肯定张大郎不知道哪里寻了法子做了假伤来讹人。他们就说一个十二岁的小娃娃怎么能把一个大汉伤成这样,原来都是假的。

张大郎见此还想辩解,庄重冷冷道:“张大郎,榉树伪伤于南方并非稀奇之事,早就传遍整个大佑仵作之耳。就算本县知县仵作消息闭塞并不知晓,这里距离京城不过半日路程,料想京城能人辈出,识破这点雕虫小技不过睁眨眼的功夫。你还想以此讹诈,真是胆大妄为,人人都应唾弃!”

张大郎吓得够呛,心中暗恨,这法子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结果竟然是众人皆知!面对众人的谴责张大郎从架子上跳了起来,跟兔子似的一蹦一跳给跑了,哪里还有重伤的迹象。张母一见败露,落荒而逃,一路被村里人唾弃。

“阿弥陀佛,此地原本人杰地灵,却出了这般污浊奸佞之人,实乃凶兆啊。”

村长眉头一拧,大佑有连坐之责,从前张大郎犯事也不过是写鸡毛蒜皮的事,所以倒也忍了。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如今竟然想出如此毒计,又得这小和尚这一句,心中不由打起鼓来。这样的人留在村里,实在令人惶恐啊。

庄重见村长这般表情就不再多言,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大佑的民间如同前世闭塞农村一般,因为都是拐个弯就是亲戚,大多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想沾染官司。这让不少像张大郎一类人横走乡间,总是不长记性,最后善良、无辜的人却会受到迫害。

王母拉着王家小郎噗通跪在庄重跟前,不停磕头感谢,王母更是泪眼婆娑,一张憔悴的面容终于回了点颜色,“多谢高僧相助,否则我们王家可要大难临头了!”

王家小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的磕头,额头上都磕出青紫来。

庄重将两人扶起,“我佛慈悲,救人胜造七级浮屠,这是贫僧该做的,莫要行此大礼折煞贫僧。”

这时王娘子也到家了,一听张大郎竟是用假伤讹诈并被戳穿,王家大难已过顿时冲进人群里,与家人搂成一团哭泣。原本以为以后只能立于火坑,没想到柳暗花明,归来之时王家人头上阴霾已全尽散去。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了,“小师父,您是如何看出张大郎身上是假伤?我之前也凑近瞧过和真伤一样啊,而且还用水洗都没能擦掉,那榉树叶又如何制作假伤?”

庄重笑道:“伪伤之法贫僧不可道出,以免有心之人换地讹诈。而辨验并不难,真伤痕损处会虚肿,而榉树皮作假则其痕里面呈深黑色,四面青赤,散成一痕而无虚肿,只需真假仔细对比即可瞧出真伪。”

众人皆唏嘘,听此辨别方法倒是容易得很,可恨之前竟然都被那张大郎给蒙蔽了。这张大郎也不知何处寻来这法子和榉树皮,这十里八乡并无此树,可见早有所谋。那日与王家小郎之争必是故意为之,还让众人皆瞧见,让王家小郎百口莫辩,心思实在歹毒。

庄重点破之后,并没有在桃源村耽搁便不带走一分一毫潇洒离去。王家人一路奔送,直至实在跟不上,才在路上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庄重正感叹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和尚,都快忘了自己从前是个法医这件事,便听到周同叮嘱他赶紧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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