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时刻即将到来。苏-34k海鸭嘴兽战斗轰炸机发出低沉的咆哮,全身按照苏-33舰载战斗机为标准进行改装的机件正在工作,以辅助这头身扩势沉的巨兽降落到狭小的两栖攻击舰上。
飞机的双重后退襟翼依次放下、前缘襟翼摆动,让整个机翼舒展开来,将空气汇聚成有力的气垫,托举着机身下飘。
海鸭嘴兽后机身有一根硕大粗圆的尾椎,如同有力的巨龙之尾,此时在液压作动杆顶推下慢慢举起,挪到发动机短舱上方,避免和航空母舰甲板擦撞。在堪培拉号给出的下滑引导信号支持下,飞机完全按照精准的轨迹向飞行甲板接近。
舰艇左舷増装的菲涅尔助降镜始终显示着姿态正常的绿灯。
蒙击坐在座舱内,双眼直视着正前方。
堪培拉号的甲板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这一切有点太顺利了。
几乎不用动一根手指头,就能够完成如此复杂的恶劣海况着舰。看上去虽然是现代电子技术带来的好处,但给人的感觉更像是陷阱、一个血盆大口正在朝自己张开。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深海中的小鱼看到了一个诱人的光点,驱散了四周的黑暗和寒冷,而这光点后面所隐藏的,则是心怀叵测的鮟鱇。
他撇嘴微笑,自己简直有点着迷于挑战陷阱。堪培拉号的舰影正在快速变大。这毕竟是半路出家改装的准航母,原舰身是作为两栖攻击舰而设计的,巨大如墙的体型上重下轻,现在的大浪海况下搞得前后颠簸,如同巨马蹈海,看似雄壮,但对于降落来说实在是非常困难。苏-34k非常接近母舰了,蒙击甚至能看到舰身起伏时,堪培拉号巨大的螺旋桨露出海面,可怕的圆形利刃滚滚挥动,将大海切成细碎的珠沫。自从二战结束后,已经很少看到这样的单跑道直通甲板航母了。降落段末端仅设置有两道拦阻索,只相当于现代航空母舰拦阻索数量的一半,危险性和难度自然增倍。堪培拉号此时正在不断发送自动降落引导数据,辅助苏-34k的导航系统操纵飞机着舰。整条船的闭路电视系统也在播放着降落辅助电视的图像。图像是通过紧贴安装在堪培拉号飞行甲板降落区中心线的摄像机所捕捉到的,用于记录和辅助引导舰载机下滑降落全过程。
若是往常,配合画面的会是降落引导员的指示,告知驾驶员其姿态偏左或偏右,高度是否合适,以及下滑坡度状况。
但是,今天的情况不同。
说话的人是疯狗阿诺德
他那土狼般的笑声令人印象深刻:“唔嘿嘿嘿,看啊,多么荣幸,我们将要成为见证历史的一群人。”
画面中,十字标示线中央,由蒙击驾驶的苏-34正在缓缓下降。
阿诺德的声音传遍了舰内每一个角落。
那些对峙的水兵、寻找杂物堵塞舱道的人员、还有留在岗位上惶惶不安的舰员,都抬着头倾听这古怪、不同寻常,但又可以说是唤醒他们的声音。
阿诺德,这位被冠冕堂皇、高居庙堂的伪善者所称的疯子、恶狗,把他们从被出卖的边缘挽救回来,真正让众人联合起来,夺回本属于他们的权利。
这一刻,底层水兵已经对这个声音的力量深信不疑,他们相信面前只有两条路,死于非命或共享果实。在战后的纷争乱世,一个佣兵永远没有“苟延残喘”这条路可走。他们考虑得很清楚,既然那些上层人士已经决定抛弃他们,那么,被上层人士视作眼中钉的疯狗阿诺德自然应该成为他们的领导。更何况还有很多人只是受着群情激奋的控制而已,在舰员之中,埋伏了不少阿诺德的吹鼓手。只要在人群里平均地埋下能够发亮而变色的“灯火”,想要让人群呈现什么颜色,他们就会被感染成什么颜色。在这里,这就是操纵气氛的力量。
阿诺德在广播中,慢慢说着:
“我曾经有个美梦,希望有一天,让这个被百日鬼毁掉的破碎世界,再次回到过去,回到战前的样子。美国仍然还是美国,苏联还是苏联。让各个分裂的国土能够重新聚合、破碎的山河能再修巍峨。战争过去了,还有多少人为了重建祖国而前仆后继的牺牲,我希望所有的人都得偿所愿。”
“在这里,有一个人让我无比感动。那就是你们的指挥官、你们的船主,奥州将军瑟隆塞尔。一个流亡者,成了奥斯特里亚再次统一、再次振兴的重要希望。他是奥州的灯塔哇。”
“不过,呵嘿嘿嘿,我要说的是……”
“一个人,如果说理想时而不与自己联系,那便一定是谎言。”
“如果某个人讲述自己满腔抱负的时候,避而不谈其本人的目的。那这些漂亮话,也不过是遮掩他们真正目的的漂亮外衣而已。我们那位灯塔一样的奥州将军,想要统一奥州、重振国家,为的也不过是成为这个国家的管理者,进入一个……你、我,我们都不知道、也看不到的某个阶层。那个阶层即将决定未来的阶级,世界将迎来全新的秩序。而你们,也不过是成为奥州将军进入这个阶级的筹码而已。所以,为什么今天你们那么快就被他抛弃了,因为泛美协约组织派来了使者,告诉奥州将军其实犯不着那么麻烦,那个高高在上的阶级已经注意到他了。既然不必那么麻烦、既然能直升而上,你、我,我们这些蝼蚁,又还有什么用处呢。”说到这里,阿诺德向舰岛舱门伸出手,高喊道:“我说得对吗?泛美协约的使者、布雷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