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楚倾从宫里回来,换完衣服先去了莲院。

“听说你表哥醒了?”他抱着儿子问女儿。

含珠点点头,将程钰的大致情况告诉了他。

楚倾对那个不敬长辈的冷脸外甥并不怎么上心,没死他也就懒着再打听旁的,好好跟一双儿女叙起旧来,离开了将近一个月,他想得慌。阿洵要跟爹爹显摆他的爱狗,楚倾就陪着小家伙去院子里逗狗了,含珠没有跟着去,坐在屋里绣花。

“爹爹,什么叫红颜知己啊?”阿洵摸摸黑黑的大脑袋,突然问道。

楚倾正在喝茶,从四岁稚子口中听到这话差点喷出来,咳了好几下才红着脸反问:“阿洵从哪听说的?”女儿肯定不会在儿子面前说这种话。

阿洵乖巧地站了起来,走到爹爹身边给他拍背,一边茫然地道:“表哥有个红香囊,掉在地上被王爷拣到了,王爷说是表哥的红颜知己给他的,我问姐姐什么叫红颜知己,姐姐不许我问。”

楚倾眉头挑了挑。

京城里目前只有定王瑞王静王三个王爷,能拣到程钰的香囊还敢当着众人的面打趣他的,只有定王了,那多半是在西山程钰受伤时拣到的。红色的香囊……肯定是女人送的啊。行啊,那小子整天绷着脸好像死了爹似的,原来已经跟人勾搭上了,而且还特别上心,否则哪个大男人随身藏着一个红香囊?

“爹爹,你知道不啊?”阿洵好奇地催道。

楚倾笑了,一本正经地解释给儿子听,“红颜是说一个人脸特别红,知己是好兄弟的意思,红颜知己就是说送你表哥香囊的那个男人脸特别红。”儿子才几岁啊,打听这个太早了。

阿洵终于明白了红颜知己的意思,高兴地笑了,因为弄懂了,转瞬抛到了脑后。

他后来没提,含珠就无从知晓楚倾又给儿子讲了一通歪道理。

晚上歇下后,含珠对着窗外侧躺,回想今日程钰对她做的那些无赖的事,又甜蜜又羞恼。

还没成亲呢,他怎么能如此放肆。

含珠是守礼的姑娘,刚开始被程钰压在床上时她没拒绝,是因为两人刚刚说开,他隐忍压抑了两年确实辛苦,她呢,偷偷喜欢了两年终于盼到与他心意相通,就像美梦终于成真,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全凭心意给他。现在激动平复下来,她再纵着他,就有失礼数了。

一半是为了给他点教训,免得他以为以后可以随便欺负她,一半是担心过去了他胡乱动弹不安心养伤,接下来半个多月含珠都没有再去静王府,只派人送了两次补品。

十月初二,楚蔷生辰。

含珠带着礼物领着阿洵过去给她庆生辰。

“三妹妹怎么没来?”没见到楚蓉,含珠有些奇怪。三夫人过世已经一年多了,楚蓉除了安静了些,脸上早不见了悲伤,这样的日子她应该不会缺席啊,倒是楚蔓,困在自己的小院里,越来越不爱出门,楚蔷请过几次都被楚蔓找各种由头推了,索性不再请。

楚蔷惋惜道:“三妹妹身子不舒服,让弦音送了礼来,她就不来了。”

含珠了然。姑娘们来月事的第一天都会不适,楚蓉尤甚,听说只想在床上躺着,怪可怜的。

“今日日头好,咱们去园子里逛逛吧。”陪老太太坐了会儿,楚蔷笑着邀请道。

含珠嗯了声,而阿洵早跑到姐姐身边了,要跟两个姐姐一起去。

暖阳融融,姐三个在花园里闲庭散步,时不时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姐姐,我想吃核桃。”花园一角种了两颗核桃树,外面青绿色的果皮都裂开了,露出里面褐色的核桃,阿洵走路时东瞅西看的,眼尖地瞧见核桃,淘气劲儿就上来了,想去打。

含珠笑道:“咱们屋里有核桃仁,回去姐姐拿给阿洵吃。”

阿洵摇头,拉着她往核桃树那边走,兴奋道:“我要自己打!”

含珠无奈,吩咐四喜去取竹竿,她们先走到了核桃树下。树上挂的核桃还不少,连着裂开的果皮,瞧着比男人拳头还大。含珠摸摸阿洵脑袋,故意吓唬他,“核桃掉下来砸到阿洵,阿洵不许哭。”

阿洵仰头望核桃,呆了会儿才道:“我站远点就砸不到我了。”

含珠点了点他鼻子,旁边楚蔷忽的惊喜喊道:“哥哥怎么来了?”

含珠惊讶望去,就见楚渊领着四喜走了过来,穿了一身石青色的长袍,配着他冷峻的脸庞,沉稳如山的气度扑面而来。含珠轻声喊了声大哥便收回视线,阿洵则高兴地朝楚渊跑了过去,“大哥帮我打核桃!”

楚渊伸手将堂弟抱了起来,目光却落在了树下的两个妹妹身上。

同年生的,只差了小半年,以前姐妹俩站在一起个头差不多,妹妹瞧着圆润些,堂妹因为父母不合脸上始终带着郁色,人也偏瘦,但是现在,堂妹比妹妹高出两寸左右,面色红润,身段更是傲人。

楚渊守礼地没有多看,脑海里却再次闪过怀疑。

堂妹是真的失忆了,还是换了人?如果是后者,程钰肯定知情的,他为何要这样做?真正的堂妹又去了哪里?

可惜杭州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他派去的人最快也得下个月才能回来。

“都想吃核桃了?”楚渊抱着阿洵走到二女身边,放下阿洵,难得打趣了一句,故意站得离含珠近些。

他脸上带笑,楚蔷看惯了没觉得如何,含珠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以前楚渊不是没有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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