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夜黑人不静,陈朔匆匆赶向云阳侯府时,楚倾正在陪三个儿‘女’赏灯。 。

十四岁的楚蔓亲昵地跟在父亲身边,脸上是这两年少见的幸福微笑。

去年含珠出嫁后,楚倾阿洵父子俩都舍不得,只有楚蔓因为嫡姐的离开心情大好。她知道父亲偏爱嫡姐了,也知道自己一个庶‘女’怎么样都比不过嫡姐,所以嫡姐在时她不去父亲身边,不去给嫡姐当陪衬,嫡姐走了,她再过来。她乖乖的,父亲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疼爱她。

“爹爹,这个灯谜好难啊,你给我点提示吧?”对着廊檐下的‘花’灯冥思苦想半晌,楚蔓实在猜不出来,扭头朝楚倾撒娇道。

楚倾嫁了长‘女’,小‘女’儿转眼也变成大姑娘了,再过两三年也要嫁掉,心里不舍,加之夏姨娘死后小‘女’儿虽然内向了很多,却没有再做糊涂事,他还是很喜欢她的,笑着看她,“那不行,一个灯谜一两银子,你猜不出来,就让你三哥猜。”

目光投向身后的长子。

楚泓十六岁了,生的芝兰‘玉’树一样,才学也常得先生夸赞,猜个灯谜自然不在话下,不过他没有将谜底告诉妹妹,而是看向跟在身侧的弟弟,“阿洵要不要猜?”灯谜贴在‘花’灯上,阿洵认字不多,但他之前已经念给小家伙听了。

阿洵摇摇头,看看一直跟在父亲身边的四姐姐,悻悻地耷拉下脑袋。

他想姐姐,不想跟三哥四姐姐赏灯。

他想站在父亲身边,想让父亲牵着抱着,但父亲不让,说他长大了,不能再跟他撒娇,还不许他再喊爹爹,只让他喊父亲。

阿洵一点都不想长大。

想哭,知道父亲不愿看他哭,阿洵低着头道:“父亲,我困了,我睡觉去了。”说到最后声音发颤,眼泪打转,阿洵怕被父亲看见,转身就走。齐智就站在不远处,阿洵忍不住朝他伸手,小胳膊抬到一半记起父亲说过要他自己走路,快碰到齐智时又放下了,满脸都是泪,被头顶的灯笼照得清清楚楚,乖得没有哭出声。

齐智目光微动,却像没有看见一样,转身跟在小世子身边,只在转弯男娃再也坚持不住扑到他怀里时,齐智才边往前走边将人提到怀里,轻轻拍他的背。

他以为他动作够快,但楚倾察觉到儿子有点不对,一直在盯着这边,知道儿子哭了,楚倾皱皱眉,没事人般继续陪楚泓兄妹猜了两个灯谜,便让他们各自回房,他负手去了小儿子那边。

不许外面的人声张,楚倾毫无声息地凑到了内室‘门’口。

屋里面,阿洵坐在‘床’上,边哭边抹泪,“我想让爹爹牵着,我不喜欢四姐姐,我不喜欢她……”

齐智面无表情扒开男娃的手,用温热的帕子替他擦脸,“只有没出息的男孩子才会一直让父亲牵着一直喊爹爹撒娇,世子长大了,该向三少爷那样喊父亲,更不该跟姐姐比。 四姑娘穿裙子,世子也穿裙子吗?”

“我不穿裙子!”阿洵仰头辩道,还想再说什么,帕子擦过来,堵住了他的嘴。阿洵赶紧闭上,等齐智挪开帕子,马上又委屈哒哒地道:“我才六岁,钧哥儿去年还让他父王抱着,去年他八岁!”

男娃不哭了,齐智蹲下去帮他擦手,“他没出息,世子不跟他学,表公子三岁自己睡觉,六岁已经进宫读书了,一个月只能回家两次,表公子也没有哭,世子是想学钧哥儿还是学表公子?”

阿洵撇撇嘴,他当然要学表哥姐夫了,只是他不高兴说不过齐智,‘摸’‘摸’小脸,指着桌子使唤道:“我要涂脸!”姐姐说过,冬天哭完不涂脸会变皱巴巴的。

齐智转身去给他拿,嘴角翘了起来。

阿洵伸着胖胖的手指头挖了两团香膏点在脸上,刚要‘揉’,就见‘门’口走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小家伙瞪大了眼睛,本能地想喊爹爹,没出声就又闭上了,要下地穿鞋给父亲行礼,楚倾已到了跟前,笑着道:“先抹脸。”

阿洵低头抹脸。

楚倾示意齐智先出去,见儿子一双脚丫子搭在‘床’沿下,虽然穿着袜子,他还是将被子扯了过来,替儿子盖住,盯着儿子瞧了会儿,问道:“刚刚哭了?因为我不许你喊爹爹不肯牵着你走?”

阿洵低头不说话,红嫩嫩的小嘴噘着,不知是自己会的这招,还是跟他姐姐学的。

想到儿子都会隐忍了,当着他面不敢哭,转身却可怜巴巴扑到‘侍’卫怀里,还得‘侍’卫劝说他才不埋怨爹爹,楚倾说不出来的心疼,还有种不是滋味儿,儿子哭应该也是朝他哭朝他诉委屈啊。

“阿洵听话,我这样对你是希望你将来长成跟爹爹一样的大将军……”

“我会好好学功夫的!”像是为了证明什么般,阿洵仰头道,刚哭过的大眼睛水灵灵的。

楚倾满意地点点头,‘摸’了‘摸’儿子脑袋,不想这一‘摸’坏事了,男娃眼里忽的涌出了泪,一头扑到了他怀里,“可我也想让爹爹抱,爹爹抱我我也会变成大将军。”小孩子有小孩子的道理,阿洵就想不明白,他好好学功夫,为何爹爹抱他他就没出息了?

又哭了,楚倾抱着儿子,无奈道:“让人看见他们会笑话你。”

在楚倾看来,男孩子就该严格教养。长子自小懂事,全听父亲的话行事,楚倾体谅他小时候病弱才没有用军营里那一套要求他。轮到侄子楚渊,楚倾便将自己严父的本事发挥了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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