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口中不能被提及的人,此时已经拎着一只藤编行李箱,站在沪城法租界的那栋别墅前。

小花园里蓬勃的绿意,隔着大铁门,看得一清二楚。

郁郁葱葱的花园,打理得相当好。

一排玫瑰贴着墙根生长,绕别墅差不多有大半圈,花枝上这会儿已经挂了果。

没能赶上花期,有些可惜。

不过不要紧,还有明年。

看房子的老管家,隔着大铁门问凤笙:“小姐找谁?”

凤笙摇摇头。

春雁拿出钥匙,朝老管家抖了抖,道:“不是小姐,是东家来了。”

“哎呦,是东家。”老管家反应过来,要开门。

春雁先他一步拿钥匙开了门,不忘跟凤笙嘀咕:“贺先生骗人呢,说什么这附近很荒凉,我看这一片多的是住。”

凤笙冲她笑笑,问老管家:“您是陈伯吧?”

“可不敢让东家这么抬举。小的陈三斤,是贺先生介绍来替东家您看管这栋大洋楼的。”陈管家把备用的一串钥匙交出来,“东家既然回来了,钥匙都在这儿,您且收好。”

既然是贺容清特意找的人,应该不差,索性眼下家里缺人,凤笙道:“那就劳烦您留在这儿,替我先管着点这个家。”

这对陈三斤简直是个天大的意外惊喜,连声道:“东家既信任小的,小的必定尽心尽力。”

在前头带路,将凤笙引进屋。

边跟凤笙说这儿是什么,那儿是什么。

大概见凤笙穿着旧式,怕她对别墅里的洋玩意儿不熟。

春雁把楼上楼下、前前后后跑了个遍,回头激动地跟凤笙说:“奶奶,这儿可真好,一点不比——”

“一点不比咱们老家差,东西也齐全。”凤笙道。

春雁知道自己差点说漏嘴,悄悄吐了吐舌头。

房子很好,还请了人定时打扫,一点儿没积灰,这么细致的心思,让凤笙对贺容清感激。

晚上七点,一辆福特牌小汽车停在别墅前,从车里下来两个年轻洋派的青年人。

“大爷?”春雁跑出去迎接,见到俞书允,惊喜极了。

贺容清笑道:“我就说会给她们一个惊喜呢。”

俞书允问春雁:“囡囡呢?”

“在厨房呢。”春雁喜滋滋道。

“还真闲不住。”俞书允笑着跟贺容清说,“你有口福了。”

贺容清扬扬手里的红酒:“我很期待。”

朝春雁眨了眨眼睛。

春雁被闹了个大红脸。

见了面,一番闲谈,等饭菜上了桌,果然俞书允跟贺容清闻着香,眼睛都亮了。

贺容清边吃边洋派地竖大拇指:“好极了!我可以偶尔来打秋风吧?”

春雁憋着笑:“您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么?”

允嘴里咬着骨头直乐。

一阵哄堂大笑。

……

“总长那儿还没消息?都这么些天了啊……”李佳玉容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马嬷嬷心里着急,忍不住问郑管家。

郑管家道:“总长平常去哪儿,干什么,咱们是管不着的。要是实在急,倒是可以给沅城那边拍封电报试试?”

哪里没拍电报?

拍了好几封了,可就跟泥牛入海似的,一点回音也没有。

郑管家这儿,无论如何问不出实话。

马嬷嬷心里发急。

格格就要生产了,姑爷不在身边,这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回到屋里,李佳玉容道:“怎么说?”

马嬷嬷强打着精神:“说,就这两天该回了,您别急。”

李佳玉容松了口气:“我还怕他气我呢。”

“怎么会?可别胡思乱想。您现在是有月份的人。我给您拿燕窝去。”

马嬷嬷下了楼。

碰见逛街回来的余汝盈跟赵香语,笑着问候:“两位小姐出去逛呐?”

赵香语漫不经心地把小阳伞交给听差,脱了手套,问小丫头良儿:“燕窝炖好没?”

良儿道“给您看看去”,蹬蹬蹬跑了。

马嬷嬷落了个没脸。

来公馆后,就听说这位赵家表小姐,是总长的舅家表妹,长得漂亮,比谁都有派头。

今天算是见识了。

一会儿后,良儿端着燕窝盅回来,给余汝盈、赵香语各盛上一碗,剩下小半碗,递给马嬷嬷:“林嫂说,起早您也要了这个,刚好我家小姐这儿有多的,您拿好。”

马嬷嬷看着那清汤寡水的瓷碗,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她想格格现在再怎么说,也是总长夫人,怎么能叫个表妹这么耀武扬威地欺负?

肃着脸道:“表小姐的心意,咱们格格可承受不起。”

赵香语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心里并不把这么个人当回事。

马嬷嬷回去后,也没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事告诉李佳玉容,反而劝她:“一会儿陪您下楼走走啊?”

李佳玉容摇摇头。

“大夫说了,您该多走动,走得越多,到了生产的时候越顺。”马嬷嬷道。

“等他回来吧。”李佳玉容道。

这个他,当然就是段伯烽了。

马嬷嬷怕她又问起姑爷,道:“楼下花房开了不少花,瞧着真喜庆,您不去瞧瞧?”

李佳玉容爱花,这两年在外面住着,天天都要看鲜花。

马嬷嬷这么说,便投了她的好。

主仆俩去花房。

见角落里两盆风兰开得很好,便让马嬷嬷摘回去。

风兰叫富贵兰,娇贵,很不好养,马嬷嬷觉得意头


状态提示:68--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