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逸夫楼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彻借了五楼的形体教室练舞,虽然早有找时间练一练的打算,但今天完全是心血来潮,好像必须一直不停地流汗整个人才能保持正常。

说是练舞,但是脑子里几乎没有计划,他是舞蹈白痴,眼下脚又受了伤,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练起。

耳塞里传来强劲的音乐,形体课的进程拉得比较快,多出来的时间老师便应大部分学生的要求教了时下最流行的曳步舞,沈彻总也找不到窍门,就从网上下了一首曳步舞的舞曲。对这种电子舞曲他其实并不热衷,但是这会儿听着重重的节奏,光怪陆离的炫彩音效轰着耳膜,第一次觉得爽得酣畅淋漓。只是镜子里那位仁兄的步伐完全对不起“曳步”二字,半点也不飘逸,活像在抽风。

答应了秦修要去参加试镜,至少他有认真对待努力准备。脚尖传来难忍的剧痛时,沈彻这样想。

劲爆的舞曲被来电铃声突兀地打断。电话是贺兰霸打来的:“你小子在干嘛呢?”

“哦,我在练舞,周末要去参加试镜。”沈彻用手背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因为是临时决定要练的,连毛巾矿泉水都没准备。

“你脚上还有伤呢,练个p啊!”贺兰霸劈头骂过来,“不就一个mv吗,至于这样拼命,你又不是卖不出去,要是以后留下后遗症你这辈子就只能演轮椅受了!”

“那老师你以后写剧本时多加几个瘸腿小哥,也好方便我混进剧组呵呵……”

“呵你妹,”贺兰霸笑了一下,“你在哪里练呢,怎么都没听见声音?有老师吗?”

“就我一个人,借了逸夫楼的教室。”沈彻边接电话边走过去打开窗户,教室里有些闷热。

“你一个人?你那硬纸板身子练得成什么啊?你也不怕把自己折坏了?”

沈彻被噎了一下,然后听见手机那头欧哲伦促狭的笑声:“那是绝壁不能跟贺编剧你那柔软无骨的瑜伽身板比啊!就算把你活进面团里,你第二天不也得破团而出满血复活啊!”沈彻在电话这边都能想象出小天王一面在镜子前拗造型一面吐槽贺兰霸的样子。

贺兰霸:“跳坝坝舞的偶像特么挺得意啊!”

欧哲伦一下就毛了:“你再跟我提坝坝舞!”

沈彻在这边听得也一头汗,又找不到机会插嘴。估计他不在这几天贺兰霸和欧哲伦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欧哲伦跳坝坝舞这个梗来自欧哲伦的黑粉上传的视频,视频里将欧哲伦跳舞跳得硬邦邦的片段剪辑起来配上最炫民族风,没两天就空降yoku首页。贺兰霸老嘲笑欧哲伦的经纪公司故意放损招来消费欧哲伦,本来沈彻以为只是玩笑话,眼看“坝坝舞小天王”的视频又挂上yoku首页,也不由得要怀疑这个没节操的世道了。

“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啊?”沈彻堵着一只耳朵屏蔽欧哲伦制造出来的噪音。

“哦,对,早上有你的包裹,我帮你签了,你什么时候来拿啊?”

沈彻心想这两天能不见秦修最好就不见,缓个十天半个月再看症状如何,便说:“先放老师你那儿吧。”

“我说沈彻,依老师对你一年多来的观察和了解,我保证你去参加试镜也只是帮衬,你绝、对、不、会被选上,与其这之后泪眼汪汪缩在被窝里,不如现在开开心心回家看a|片。”

沈彻死了的心都有了:“……老师,你能给我一点鼓励吗?”打击够多了啊……

“你还真铁了心要去试镜啊!”贺兰霸的口吻带上了一点惊讶,沈彻这家伙一向很听他的劝,这回也不晓得是哪根筋搭错了,既然对方都决心要撞南墙了,他也只能含泪祝福了,“那就祈祷那天洋鬼子导演能看走眼一次吧。”

“……”

挂断电话才觉得整栋逸夫楼里安静得出奇,差不多快六点了,稍有逗留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整栋大楼仿佛只听得见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手机里存的歌并不多,一轮播下来也就半个多小时,虽然脚尖痛得厉害,这中间沈彻也没有停下来休息。yle》放完,下一首是juke的k,他脑子里根本没有计划,只是随着歌放到哪里就跳到哪里,即使这段性感得要死的舞根本不适合自己。看着镜面上那个扭动得各种僵硬的身影,沈彻忽然觉得眼熟,艾玛这不是《植物大战僵尸》片尾的僵尸舞吗?我靠太好笑了怎么破!

笑得气都喘不过来,跳动的幅度一大,耳塞忽然落下一只,音乐瞬间滤去了大半。天色渐晚,形体教室的顶灯只开了一半,配合着背景里那一半的阴郁,沈彻看着镜子里如同默片小丑一样上蹿下跳的自己,顿时有点笑不出来了。

两个小时前,秦修站在那么多双眼睛面前,对他说(大雾)——嘿,你知不知道我在爱你?

沈彻用力塞上掉落的耳塞,更加带劲地跳起来,汗水把背心都打湿了,偌大的形体教室里,他喘得像一只公牛,却还不停下。

我要跳到你消失为止,跳到你消失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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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这样跳了多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一半的顶灯已经显得昏暗,沈彻这才暂停了音乐,气喘吁吁地想走去按开另一半射灯,一转身就呆住了。

抱着手臂斜倚在门边,高挑俊美的人影,怎么看都属于秦修。

沈彻喘着大气,眼前的画面都有点蒸腾,在半昏暗的光线下,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视了。秦修穿着一件休闲宽松的宝蓝色套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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