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营大都督御从远,十足的御家人,更是对皇后忠心耿耿。/
楼逆已退下那身铠甲,简单地穿着玄墨色窄袖常服,他单手执酒盏。狭长凤眼深邃而幽沉,他看着御从远,嘴角就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来。
凤酌一身小厮的打扮,她端着酒壶,低眉顺眼地站在楼逆身后,不动声色的审视那厅中的所有人。
左一为许拜,历经一场厮杀,他拾掇之后,眉目才显露出几分的文人的书卷气来,很难让人将那个提枪就眼都不眨上阵杀敌的人联系起来。
许拜的对面,是御从远,他眉目浅淡,左脸覆有半张银纹面具。显露出那沾了酒渍的唇都显得苍白无色。他身形削瘦,身上的气质更多的是像个潇洒的军师,而非一军都督。
在后面的,就是绥阳的地方官与御从远带来的朱雀营各参事校尉之流等。
楼逆坐在高位上,他看了看下面的两列,可谓是左文右武,可偏生在绥阳这样的地儿,文不文,武不武的,就连本是文官属的许拜都彪悍的杀敌,这若是让京城朝堂上那些王公大臣见了,指不定还如何的捶胸顿足,言道许拜丢了文人的脸面。
然,许拜不那么觉得。就是御从远都略有忌惮他。
“今日初战大捷,都是诸君的功劳,本王自会上表奏明父皇知晓。日后还要依仗诸君奋勇杀敌,毕竟离京之时。本王母后可是说了,让本王将蛮夷杀个干净才能回京来着。”楼逆率先开口,他转着手里的酒盏,声音轻朗而有沉。
凤酌就看到御从远抬头看了楼逆一眼,许是因着提及了皇后的缘由。木欢女亡。
楼逆抓着御从远的目光,与之对视,嘴角上翘就道,“早便听闻朱雀营的御都督如何的骁勇善战,来之前,母后还与本王提及御都督擅用奇兵,今日一战,当真让本王开了眼界,十分佩服。”
楼逆虽然是亲王,又是皇子身份,手里还握着皇后赐下的兵符,然而若是御从远有了小心思,朱雀营其他的兵将定然也不会将楼逆放在眼里。
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说的便是这样的理,故而楼逆并不想得罪了御从远,能拉拢为最好。
御从远年约三十,许是常年征战,受那风沙侵袭,面相上要老的多,看着就跟三十三四一样,然他眉目唇色浅淡,还带着半张古怪的银纹面具,倒平添几分神秘的气息。
他抿唇浅笑,朝楼逆拱了拱手,“端王殿下说笑了,从远只是在边漠呆的久了,熟悉兵将地形罢了,还真当不得骁勇善战四字。”
这话一落,楼逆的眸色就微微发沉,这等滑不溜揪的寒暄之词,哄骗幼儿还差不多,还是真当他与大皇子那草包一般。
然,他面上不显,只转头又看着许拜,“许大人,也是好身手,可不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本王真未曾料到绥阳竟是这般模样,连许大人也不得跨马上阵,这等窘境,本王定会如实与父皇母后回禀。”
许拜没御从远那般世故圆滑,他啥也没说,只端起面前的酒樽,朝楼逆一敬,长袖一拂,一饮而尽。
楼逆将空的酒樽往后一送,凤酌赶紧上前半步,为他斟满。
“本王敬诸位,今日诸君都是大夏的英雄!”话落,楼逆率先先干为敬。
底下的群臣叠声应和,无一不从。
酒至酣处,许拜这边的地方官与御从远手下的将士很快就熟稔起来,三三两两做堆,划拳敬酒起来,本来这也是绥阳的习俗之一,吃酒就是要这般豪迈,那等别别扭扭的,不若娘们。
整个厅中,唯有许拜、御从远和楼逆三人是十分清醒的。
楼逆没刻意去拉拢御从远或者许拜,他眸子微眯,倏地就瞧见御从远瞥了许拜好几眼,那目光,他说不上来,可就是藏匿着古怪。
而许拜,一直半垂着头,不停地喝面前的酒,根本不看任何人。
又是两刻钟过去,许拜案几上已经堆了好几盏酒壶,脸上也浮起了淡红。
这当,御从远倏地起身,朝楼逆告罪了声,“看来许大人是喝酒了,还请殿下见谅,从远送许大人下去休息。”
说着,许拜就抬起,等着御从远,“谁喝醉了?御从远,你胡说八道什么!”
楼逆玩味地瞧着御从远几步过去,一个大力拉起许拜,拖拉着将人带了下去,他低笑一声,心如明镜,瞬间了然。
原来,御从远待许拜,是这样的心思呢。
他放下酒盏,施施然起身,他弹了弹袍摆,头都没抬,小声的对凤酌道,“今晚要劳烦师父与弟子一起安置。”
凤酌一愣,手里还捧着青花瓷酒盏。
楼逆笑了下,见没人看见,捏了下她的指尖,“天色太晚,许拜早准备好了房间,今晚就歇在刺史府。”
凤酌还记得自己眼下是个小厮的身份,赶紧放下酒盏,抬手扶着点楼逆往外走。
两人到了外面,楼逆反手一握就牵住她的手,“师父觉得许拜和御从远这两人如何?”
索性无事,他边闲聊开了。
凤酌不太去想这些,可楼逆问到了,她便勉为其难的转了转脑子,“许拜脾性,若与之在沙场上生死几遭,便无大碍,且这样的人不会有太多的心眼,认准了的事很难改变,至于御从远……”
说起这人,凤酌就皱眉,“和你一样,心眼多,手段暂且不知,不过能统领一军的人物,怎么也不会是个没半点手段的。”
楼逆并未回许拜安排好的房间,反而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