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要如何摔才能把脸摔成这个模样?”皇帝却根本不信李思渊的说辞,“你来说!”
知微一愣,这,莫非是要她来说?感受到头顶那道威严的视线,知微心如鼓捶,“皇上明察,臣女……”
“嗯?”皇帝目光更为锐利的瞧着知微。
知微索性心一横,重又跪下来,额头触地,结巴道:“皇上恕罪,臣女……臣女有罪,李公子脸上的伤,实则……是臣女打的。臣女并非故意,请皇上明鉴。”
她倒是想撒谎,可皇帝那轻飘飘的一个嗯字,硬是叫她听得头皮发麻,一时间比初初听到曼儿禀告说皇上传召还要恐惧不安,只觉得皇帝早已经知晓一切,那简简单单一个字,不似疑惑,倒更像是警告,知微哪里还敢说谎,哆哆嗦嗦的将实情说了出来。
皇帝端坐在桌案后头,接过章公公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瞥一眼恼羞成怒的李思渊,道:“你倒是个老实的。”
李思渊气怒交加,觉得自个儿里子面子全都没有了。自己一时不察被她揍了一顿,待到回过神来想要还手她却已经跑了,这才被她揍成这副模样。这仇无论如何,他都是要报回来的。他也知道,只要他在皇帝跟前告一状,这臭娘们也就活到头了,可他好歹也是个男人,被女人揍了这种事好意思往皇帝跟前告么?是以才道是自己摔了,不想这臭娘们竟上赶着找死,还把他的面子也给驳了,简直……死了也活该,不知好歹的臭娘们!
皇帝只说了这么一句便闭口不言,似乎只专注的喝着茶。知微心里七上八下真跟吊了好几十只桶一般,忐忑恐惧的不行,额头鼻尖俱是冷汗,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只凝神听着上头那位的动静,听着他放下了茶杯,似乎是随手将茶盖扔在茶杯上,发出清脆的碰撞。知微一听那声响,身体忍不住就是一抖。
是死是活一句话罢了,皇上大老爷您有必要这样凌迟人的神经吗?
“你且来说说,你为何要打渊儿?”半晌,皇帝才又出声问道。
知微脸上的冷汗腻腻的往下滑,却又不敢去擦,尤其皇帝还未叫她起身来,只好继续伏在地上,磕磕巴巴的将当日之事说了,末了道:“臣女当日行事欠缺考虑,伤了大公子,都是臣女一人之错,皇上若要罚,便罚臣女一人好了。”
李思渊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心里却无一丝快意,反是烦躁的紧。她这般模样,才是真真儿被吓到了,哪里像面对自己时那般无谓的简直可恶的样子。她是除了栖桐沈沧眉之外,唯一不怕自己的女子,却不想竟被皇帝吓成了这个样子。
似不屑的撇了下唇,抬眼瞧向桌案后的皇帝,眉心微微皱起,眼角朱砂痣因眉心的牵扯也跟着一动,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又悻悻的闭紧了嘴唇,赌气似的背过身去,不去看地上的知微。
“你告诉朕,你错在哪里?”双眼微眯,紧紧盯着知微。
知微蓦地一愣,那件事情,源自于李思渊抢了她做给沈沧眉的水晶蒸饺,沧眉哭的天都要塌下来一样,她是沧眉的朋友,为朋友挺身而出虽然后来揍李思渊时自己也泄了私愤,可回想起来,总归是李思渊先惹了事,她出于朋友道义为她出头,这……确实没有错啊?
知微一着急,后背心的冷汗也争先恐后冒了出来。思考了半晌,她才期期艾艾小声道:“臣女错在……不该打李公子?”
“为朋友道义愤怒之下打伤了人,倒也无可厚非。”皇帝不紧不慢的说道。
咦?皇帝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想说她没做错?
知微想了一想,小心翼翼道:“那,臣女便不知臣女错在何处了。”
“这便是说,你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错的?”皇帝目光微闪,神色却是慢慢缓和了些。
知微不敢抬头,自是不知道皇帝的神色变化,见自己认错也不是,不认错也不是,真真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索性向天暂借了几个胆子来用上,道:“回皇上,臣女觉得自己没错。”
皇帝好整以暇道:“既是没错,你先前又为何要抢着认错?”
知微彻底混乱了,皇帝老人家叫自己来,原来不是问罪来了么?
这一番问题下来,知微简直都要精疲力尽了,面对太后与皇后都没这么累啊!而显然,皇帝还在等着她的答案。知微纠结了半天,小声道:“臣女……臣女头一次面见天颜,心里害怕。”
“哈哈哈……”皇帝突然大笑出声,倒把殿中几人都吓得不轻,“朕瞧着你倒不是那般胆小的。”
“皇上龙威燕颔,孔姑娘便是再胆大,见着皇上也是要害怕的,奴才觉着孔姑娘说的可是实话呢!”章公公立在皇帝身后,笑眯眯的奉迎道。
皇帝的心情似乎变得好了起来,瞥一眼犹自生着闷气的李思渊,笑着道:“你起来说话。”
知微被皇帝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又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老老实实垂着脑袋,心想莫非这就逃过了一劫?
知微这厢忐忑不安着,便又听见皇帝询问道:“朕听闻你选学了医学和骑射,可有什么原因没有?”
知微想偷眼瞧瞧皇帝此时的表情,但又不敢,只好继续垂着脑袋恭敬答道:“回禀皇上,臣女的祖母身子向来不大好,是以臣女想着若是自己学会了医术,便能就近照顾祖母,不让她受病痛折磨。”
皇帝点一点头,神色莫测。“又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