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太后这番怜悯的语气,知微这才悄悄地松一口气,这才发现,里面的小衣已经叫冷汗浸透了!她在送上那副凤凰花开的绣图时,太后的语气冷淡的让她连心脏都骤然紧缩起来。:直到她道出这是秦夫人的意思,太后的语气才仿佛温和了些许,沈沧眉插嘴进来,才真的让太后放下了心里的怀疑与芥蒂。
原是用来讨好太后的,竟差点因此而功亏一篑。果然人心难测,尤其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的心,更是难以揣摩。瞧着比老太太还要和蔼慈祥,却让人打从心底敬畏。若她方才没有及时补救道出是秦夫人提点她绣那凤凰花儿,这会子只怕已经让太后厌弃了吧!
真是一步都错不得!知微暗暗打起精神,深深拜倒,含泪道:“知微多谢太后怜悯,其实还好,在府里头有祖母维护着,倒也……”
“老太太年事已高,哪能护得了你周全啊!”栖桐把玩着华服阔袖上缀着的东珠,道:“我在学院里听到一件事,一直想找你证实来着。”
知微忙道:“公主请说。”
“有人瞧见徐大学士前几日带了个道长去你们府里,后来那道长被打了板子丢出来,说是与那厌胜之术有关,你且说来,这事儿究竟是谣传不是?”
“什么?”太后眉心一震,眸底怒气席卷而来,“自太祖爷起,便有律法明文规定,若有人敢行那厌胜之术来害人,必当处以极刑。怎地私底下竟还有人敢做出这等事来?”
“太后息怒!”知微与沈沧眉连忙跪下,惶恐道。
“皇祖母息怒。”云锦亭瞧一眼知微,目有忧色,安抚太后道:“事情始末如今还不清楚,便听孔姑娘先说一说吧。”
“是啊皇祖母。”栖桐也道,“太医可嘱咐了,您的身子动不得怒呢。知微姑娘,你赶紧把这事儿说与我们听听吧!”
知微心下感激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栖桐虽神色淡淡,语气也似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好奇于是随口这般一问,知微却清楚,这是栖桐想着法儿在帮她呢!沈沧眉,栖桐,还有云锦亭,都是站在她这边的,知微想着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明明应该心花怒放,却莫名有些鼻酸。
一抿唇,勉强挤出一抹笑来,一字一字斟酌道:“公主,这事还得从那日我与安乐侯府的大公子比赛骑马说起。那日我从马上摔下来便晕厥过去,连如何回到府里都不知道。”
“自然是我与哥哥送你回去的,你当时晕过去,可吓坏了不少人,沧眉那没用的,只晓得哭,手忙脚乱什么忙都帮不上。我欣赏你敢同李思渊叫板,便与哥哥将你送回府里。谁料你们孔府的人,不先忙着请了大夫来替你诊治,倒巴着我与哥哥献殷勤呢。”栖桐哂笑道,“若不是老太太,只怕他们连大夫都要忘了去请。”
栖桐的语气神态拿捏的极好,她在皇宫里长大,又是日日要来与太后请安的,心思玲珑自不必说。其实确如知微所想,太后早先虽发了话要召她入宫问话,但她到底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很快就被太后抛到脑后不再提起。栖桐有心帮她,想在太后跟前多说些知微的好话,却又担心太后认为知微与公主交好只是为了利用她而令太后认为知微是个城府深沉的,那对于知微而言不是帮忙而是帮倒忙了。是以一直按捺不发,前日请安时听母后提及李思渊又在外头强抢良家闺女,结果那姑娘想不开跳河自尽了,父皇案头上又有大臣上折子参他。栖桐心里一动,便故作无心的说了句,要换了我们学院的孔知微,才不会这般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呢。孔知微这三字就这样勾起了太后的回忆,也勾起了她老人家难得的好奇心,这才当即要栖桐传下她的口谕。
是以,即便是帮她,栖桐也不能像沈沧眉那般无所顾忌,只能以这种迂回的方式与她装作不是很熟。未能得到太后的好感之前,栖桐可不敢冒险,若害知微不被太后所喜,不但她心里不好过,哥哥可也要伤心的!
知微又是深深一拜,对着栖桐与云锦亭道:“当日之事还未好好感谢过两位殿下,若非十一殿下与公主宅心仁厚,只怕……请二位殿下受我一拜。”
“举手之劳,你无须挂怀。”云锦亭温和道,深深一笑,眼里笑意十分温柔。
太后怒气稍减,与皇后相视一笑,微微一点头,深邃的眼里便有了满意与赞许:“是个规矩懂礼的。知微丫头,起来回话吧。哀家只听闻你当日与安乐侯府的大公子赛马之事,却是不太明白,他怎就偏偏找上你要与你赛马?”
沈沧眉一听太后对知微的称呼变了,心里一喜,笑眯眯道:“太后,这个我最清楚不过了。”
“瞧你那猴急样儿,那便由你来说吧。”太后没好气的剜一眼抢着要发言的沈沧眉,语气亲昵,并无责备与不满。
知微静静地微笑,想来太后对待沈沧眉,是真正的亲厚。
沈沧眉如说书人一般眉飞色舞添油加醋的将知微马车受惊而让李思渊捉住,扔进斗狗场最后却奇迹逆转,为了脱身不得不指挥狗咬伤了李思渊从而结下了梁子让那李思渊怀恨在心与当街断案时被不明真相的她拖着李思渊上去做那公证人之事噼里啪啦一通讲述,当中略去十一皇子与公主不提。
她故事讲得好,嗓音又清脆,配合活灵活现的表情姿态,很自然便吸引了太后与皇后,让她们随着她的讲述时而紧张、时而愤慨、时而赞许、时而轻笑。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