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我浅笑问道:“子建。为什么会喜欢嫂嫂呢?”

在我的印象中,我与他并没太多交集,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大概是在他心里扮演了姐姐的形象,或许他并没弄清楚男女之间的感情,错以为他现在对我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他将画像递过来,满是期待的看着我,“嫂嫂打开来看看。”

我一边将绑画的红绳解开,一边道:“还没有回嫂嫂的话呢。”

他脸色蓦地通红,“我……我……嫂嫂是除了母亲以外,第一个认定我的女人。”

我将画撑开,果然是了。因为我认可了他,所以他对我的喜欢,也确然是对一个长辈的喜欢,却又因年龄问题,这个喜欢有些不一样。

那画上画的女子身着蓝灰色广袖印吉花拖地儒裙,挽粉色薄纱,樱唇微抿双目迷离,正看着停在手指上的黄色蝴蝶。额间勒有蓝灰色绣祥纹的抹额。一头长发在后散散打个花髻以红绳绑住。是以前的我常常有的神情,迷茫忧伤。

他过来站在我身后,与我保持着一点距离,指着画上的的细碎花枝,“那年我被哥哥勒令交课,去正巧看见嫂嫂就这般站在紫藤花架下,神色迷离,似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因对天宫思念流露哀色,仿若不久便要舍弃人间心爱的男子离去一般。从那一时起,仰望嫂嫂变成了子建一生的信仰。”

我摇摇头,“子建,你的画又有精进,看来在邺城你也并没有疏于练习。嫂嫂很开心。可你每日里都这般醉心这些,做了世子又该怎么励精图治?”

“可是嫂嫂说过,宁可子建不懂得权谋为何物。”

我是那般说过,所以你注定成不了世子罢?“是吗?”我顿顿,“子建。你有心想要这世子之位么?你也说过的吧,你性子并不淡薄。”

他伸手将画卷从我手中拿过,一点一点将画轴卷起,“嫂嫂还记得?我性子淡薄不淡薄已经不重要了,哥哥手下有替他卖命的谋士,我虽然手下的人不如他多,然,既然他们肯为我效力,为我堵上身家性命,我就不能做一个只会躲在一边专心画画的闲人。这些事嫂嫂就不要管了吧。我已经长大了。”

他确然是长大了,我改变不了任何事,不论是曹丕还是曹植,都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左右得了的。

他将画轴重新系好,递给一旁的丫头,“收起来吧。”

丫头应声退下,房中竟只剩我与他,一前一后的站着,一时无话。

我有些尴尬道:“你即来了,用过饭再走吧,现在也午时了。”忽然身子被迫一仰,结结实实被后面的人抱住,他下巴抵在我头顶,深深吸气。

我挣扎两下,将他推开,“若在这般,嫂嫂都不知道该如何对你了,你总不想嫂嫂以后对你闭门不见吧?”

他无奈低下头去,“对不起。”

“子建,我现下心情不是很好,你若没有旁的事情就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嫂嫂为何心情不好?可是……可是怪方才子建……”

我摇摇头,“与你无关,你且回去吧。我想自己静静。”

许是见我这般坚决,他极不情愿的走了。

侍候的丫头回来,已剩我一人独坐在房中。小丫头试探的询问:“夫人,三公子走了么?”

我抬头看看她,“嗯,走了一会儿了。”

她面露失望之色,我笑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未在府中见过你。”

“婢子名唤晚晴。是这个月初才过来的。”

我答应着,“嗯,倒是个机灵的丫头,家中都有那些亲人?”

“回夫人,婢子家中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原是家里的长女,我拾起茶杯小啜一口,“怪不得看着乖巧懂事,管家可吩咐你差事了?现在在哪侍候?”

府中婢子小厮一向是由管家曹铭分配,如今府中最是娇贵的也只有郭照一人,新来的丫头差不多都是分到她那边去了。我身边侍候的并不多,向来是喜欢安静,除了在母家就陪着我的佟儿,也只有曹丕指派的琉珠和我带回府中阴姬。现如今琉珠又不在,我这厢若是没有个出主意的丫头,任着佟儿意气用事下去委实不妙。

我看这晚晴看上去倒叫人放心,而且方才她那失望之色显然是仰慕曹植。

她低着头回我:“婢子暂时还没分配去处,曹管家说府中其它地方不怎么缺人,就让奴婢先在呈宴阁这边候着。”

我点点头,“你随我回去吧,在我身边侍候着,回来我跟曹铭说一声。”

她面露喜色,回道:“婢子担心要一直在这候着呢,曹管家说没有分配地方的婢子不能回家,奴婢前几天就一直想回家看看妹妹弟弟。”

我站起身来,她很赶眼劲的过来扶我。我笑笑:“明日便回家看看,我会让曹铭给你些月禄月俸。哦对了,你认识三公子吗?”

“奴婢……不认识……”

外面雪依旧扬扬洒洒,沿路经过的亭子也都被雪覆盖了绿瓦,府中的白梅开的俏丽,成了万籁寂静之中仅有的一抹美丽。

回来的时候,睿儿已经去学堂了,英儿也不得不被佟儿领去师傅那里听课。

我本来还想留曹植在这吃饭的,却将他赶了回去。想到这我蓦地笑出声来,吩咐晚晴给厨房说一声,准备午饭。

说起来到真真是托郭照的福,把她的小厨房搬到府里来之后,到省了我自己亲自下厨。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看外面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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