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男子转眼之间,已经落到了地上,一席宽大墨袍,明明张扬而不羁,穿在这人身上,却因为那冰冷内敛的气质,而无端的显出几分厚重与峻峭来。

重伤初愈的闻仲,俊脸上尚留存着几分浅浅的苍白,然而,在场的数万截教弟子,没有一人敢轻视这位天资绝纵的闻师兄,或者说是——不远未来的掌教师兄。

闻仲一下峰,变引得了所有人的视线,以至于早他一步下得峰来的通天教主,反而没人注意了,通天不满的撅撅嘴,但想到乖徒孙这么被人敬重,心底瞬间又高兴了起来,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

白玉阙呆呆的站在原地,全身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整个人僵立在如潮的人海中,透过层层涌动的人群,定定的看向那个天神临世,仿佛敛尽了天下所有锋芒的俊美男子,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悄悄的模糊了双眼。

所有的截教弟子都欢欣崇拜的向着闻仲的方向涌去,白玉阙也好想第一个赶到那人眼前,然而,这一刻,不知是不是期盼了太久的缘故,反而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挪动一步也是枉然……

白玉阙又急又恨,被人流推搡着被动的在原地转着圈,直到——所有的人声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空阔的盘龙峰下,数万人群中,悄无声息的弥漫开来一股奇异的气息……

白玉阙晕头转向的抬起头,一瞬间,整个人都定住了——只见人群不知何时,已经自动让开了一条宽宽的路……

路的尽头,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一身熟悉的墨色宽袍,俊美的容颜上,一双冷目定定的看着自己,无声的凝视中,似乎包含着万千复杂的思绪,修长的身影,正徐徐向着这边走过来。

墨袍在身后飒飒扬起,仿若无数场曾经发生在最美的梦里的场景一般,那人看似徐行,实则转瞬之间已经到了自己眼前。

白玉阙僵硬的抬起脑袋定定的看着那人幽深似无底之渊的双眸,那些曾经发生在两人之间的点点往事,如同电影画面一般,顷刻之间,一幕接一幕飞速的划过脑海。

想起当初在北邙山上的第二次相遇,这人也是这般淡淡的看着自己,幽深的眸子让人猜不透思绪,当时的自己,被他看得窘迫,是怎么说的来着……

白玉阙歪头回忆了片刻,半响,瞪眼看了回去,喃喃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

——正是当初不知天高地厚的她,被闻仲看得窘迫,仓促之下说出来的话。

闻仲似是也忆起了前尘旧事,双眸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在数万截教弟子惊骇的视线中,缓缓伸手,将眼前许久不见,清瘦了许多,连那身白衣都宽大了不少的小妖怪,紧紧的拥进了怀里。

俯头,在白玉阙耳边,低低的,一字一句的,近乎温柔的言道:“你说的很对,闻某是没见过这般的美女。”

咦?台词怎么跟上次不一样?白玉阙的第一个念头。

啊啊啊!原来闻仲也会说甜言蜜语,靠之靠之直是逆天了!

白玉阙极力压抑住内心狂烈的心跳,震惊的抬起头来,望向抱着自己的闻仲,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被这一“巨大转变”骇到的不可置信!

半响,白玉阙犹似身在梦里,迷迷糊糊的喃喃道:“你……你不会又被巫神掉包了吧?”

闻仲俊脸顷刻之间黑了下来,瞬间绷紧了身子,想起自己身体残留下的那个深刻的记忆,闻仲顿时紧紧的握起了拳头。

白玉阙敏感的察觉到闻仲身体的变化,担心刚刚那句话使得闻仲产生不好的联想,忙亡羊补牢的挽救道:

“哈哈,那个……你知道吗?当初是巫神用寄生蛊救了我,还变成你的样子逗我玩耍呢,呵呵,呵呵,对了,你身体怎么样啦?”

闻仲知道小妖怪之所以隐瞒,是为了避免自己生气,可是,她却不知,当初巫神趁自己昏迷之际换体,其后以自己为要挟,对小妖怪的一番举动,自己这身体,早已经深深的留下了当初的回忆……

闻仲顿了许久,终于压抑住心底的澎湃怒意与千般计算,看着怀里小妖怪清瘦了许多的小脸,终于还是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摸了摸白玉阙的头发,缓缓道:

“小妖怪,当初,是我的错,不该忘了你,使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白玉阙心底一颤,还来不及说什么,闻仲已经望着她的眼睛,郑重的,一字一顿的道:“对不起。”

眼泪一瞬间模糊了白玉阙的眼睛,她知道这人的忘却是身不由己……

她知道即使忘却,他也仍对自己心怀爱意,甚至舍命救了白小珏……

这些,足够了……

想起当初自己魂飞魄散以前,闻仲那张惊慌失措的苍白面容,白玉阙清楚的知道,闻仲这句对不起,包含着多少爱意与痛苦……

能得天下崩溃于前也不动声色的闻仲一句本就错不在他的对不起,自己何德何能……足够了……

白玉阙再也忍不下去,也——无须再忍,她一个用力,直接将小脑袋重重埋入闻仲宽阔的怀里,稀里哗啦痛快淋漓的哭了起来。

将曾经那么多的委屈、不甘、惶恐,那么多被遗弃的无措,被伤害的伤痛,一起酣畅的发泄了出来,闻仲更紧的拥住了怀里的白玉阙,幽深的眼底,无声的弥漫出淡淡的心痛来。

数万截教弟子都呆呆的、木头人一般的站在原地,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场景——

向来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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