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朱孝宁吩咐婢女收了碗碟,捧了杯热茶暖手,“不知卓太医找到对症的药没有?”

朱孝旻知道她在说他的病,微微摇头:“卓太医处没有消息。”

“你明日派人传他来太子府,我问问他。”

“好。”

卓嘉辞本就该每日到太子府查看朱孝宁的病情,皇长孙派人来传,他便比前两日早了半个时辰。

他到时,朱孝宁正起床。女大夫给她上了药重新包扎后,她才洗漱完毕见卓嘉辞。

卓嘉辞仔细给她号了脉,又问过女大夫她的伤口愈合情况,就重新开了药方。不过因为皇长孙的事情教训在前,此次朱孝宁又是遭刺杀,他不敢假手他人,便收了药方准备自己去取药。

“卓太医稍等。”朱孝宁摒退旁人,留住了卓嘉辞。

卓嘉辞在她示意下,坐在了她对面:“公主何事?”

“我只是想问问孝旻的病情,我看他近日停了药,反而好多了,不知是何原理?”

“皇长孙的病反反复复,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虽然看起来好,但是微臣给他把过脉,并不好。不过微臣与院使大人的研究已有头绪,如今只需找出对症的药对付皇长孙体内的慢性毒。先解毒,再调理,应当能根治。”

“果真是毒?”

“是,是一种慢性毒。此毒……”卓嘉辞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了一下,沉默着重重地摩擦手背,良久才继续道,“此毒毒性不强,不过日积月累,最后也能在无形中致人于死地。”

“嘉辞哥哥,你在紧张什么?”朱孝宁见他一直擦着手背,都快擦红了,白皙的面庞也有不正常的红晕,眼睛却不敢正视她,皱着秀眉问道。

“没,没有。”卓嘉辞停住了动作,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微臣,只是想起皇长孙的病是因为微臣疏忽造成,惶恐万分。”

“嘉辞哥哥……”朱孝宁知道他在掩饰,从来都是从容镇定的一个人,突然这样,定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只是,卓嘉辞不再给她机会问下去:“公主,微臣方才突然想起有一味药正对皇长孙的病,得赶紧回去看看。而且微臣还要给公主取药煎药,就先告退了。”

朱孝宁见卓嘉辞慌不择路,几乎是踉跄着出去的,走到门口看他绕过两条回廊跟逃似的,心中迷雾一般,想不清看不明。

“公主?”

“忍,忍冬?”张拓奕进得院子便瞅见朱孝宁倚着门框,双眉间紧皱成川字,唤了她一声不应,便叫她忍冬。

“啊?”朱孝宁一直思考卓嘉辞的异状,竟未发觉张拓奕来见,突然一声“忍冬”在耳边如炮响才如梦初醒,“张拓奕,我耳朵都快被你喊聋了。”

张拓奕见朱孝宁夸张地捂耳朵,也忘了见礼,哈哈大笑。

“张拓奕,你居然敢笑我?”朱孝宁做凶狠状,朝他扬了扬拳头。

“动作太大,小心伤口。”张拓奕下意识地捏住粉拳,可是下一瞬便觉逾矩,赶紧收回手。

朱孝宁突然被他火热的手掌包住拳头,心头忽的就暖了一下,但是他立马就收回去了,默默地觉得心中有些不爽快,不过为什么不爽快却又说不上来。

张拓奕从侧面看她撇嘴,讪讪地笑了一下,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半天才想起来该说什么:“公主,伤口还疼吗?”

朱孝宁摇摇头,一言不发。

“那,公主,适才在想什么,那般入神?”

“嗯,我在想,嘉,呃,卓太医为何会紧张。”

“紧张?”张拓奕自然知道她在说卓嘉辞,片刻前他们还在前门遇上,只是卓嘉辞行色慌张,并未打招呼。此刻,他听朱孝宁说他紧张,好像是那么回事,可又非常怪异。卓嘉冲是个内敛镇定的人,而他这个弟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居然会紧张?为何?

朱孝宁想了一瞬,还是没有头绪:“他跟我谈话时,突然脸红语钝,连眼睛都不敢正视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我问他,他不答却落荒而逃,真不知是为何。”

张拓奕瞧她苦恼,他想起卓嘉辞脸红语钝的样子,也苦恼万分:“公主与卓太医是旧识?”

“是,我流落在外时,他曾救了我一命。”

“公主,他……”说他大概是喜欢她才害羞?像他一样?张拓奕顿时语塞。

朱孝宁瞅着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一张脸憋得通红,顿觉好笑,适才的烦闷也一扫而空。

张拓奕发现她笑了,他也就不继续说了,跟着她一起笑。

“张将军,这两日的事情,拖累了。”朱孝宁突然朝他一欠身。

“公主,微臣如何敢当?”张拓奕扶住她的手,随即又跟触电般放开。

“怎么不敢当,你可是孝宁的救命恩人呢。”朱孝宁指了指园内树下的石凳,两人一道坐下了。

朱孝宁梨涡浅浅,明眸贝齿,她的唇就像春日的桃花一般粉嫩。张拓奕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就嘭嘭嘭快速跳了起来。他一直记得戏曲里面有句话“承蒙公子搭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以身相许,望公子不要嫌弃”,这会儿,朱孝宁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呢,若是接上下一句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张将军,怎么了?”朱孝宁见他不声不响,脸就红透了,诧异道。

“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什,什么?”朱孝宁正持盏品茗,晒着冬天的温暖阳光,分外惬意,张拓奕嘴里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差点被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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