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坐到了刘氏的脚边。

屋里烧着地龙,即使外面天寒地冻,但屋里却是极为温暖,哪怕是坐在地上,季婉也并未感受到半丝的寒意。

这让季婉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在岭南的那十年。

岭南的天气与京城全然不同,就算是冬天,也并不像京城这样冷得厉害,而是湿冷,这十年的每一个冬天,季家人明明都裹着厚厚的衣裳,却总觉得有湿气往骨头缝里钻。

记忆中的湿冷,与现在这寒冬腊月里的温暖,无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季婉很轻易的就感受到了幸福与满足。

他们一家,能在经历了那样的十年之后回到京城,又在冬日里坐在这样温暖的屋子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季婉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刘氏的腿边,笑着道:“祖母,女儿家出嫁了总是要离家的,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娘家吧?我新买的那宅子您也是去看过的,虽然不大,但也算是五脏俱全,怎么着都不至于委屈了我的,而且那宅子离着家里也不远,我会经常回家看您的,您若是想我了,也随时都可以来看我,有您看着呀,我一定好好的……”

这话也不是季婉说来安慰刘氏的。

她嫁给程年,怎么说都是低嫁,她可以接受程家的家境不如季家,但她却一定不可能接受程家人因为如此就想着欺辱她,控制她。

季婉不是不可以过苦日子,但她苦却只能是生活本身的苦,而不是身边的人强加在她身上以及心上的苦。

当然,不管是刘氏还是季婉都可以看得出来,程年是真的将季婉放在了心上,要不然也不会有那长达十年的守护了,就是程旺和钱氏,虽然可能有些小心思,但人却绝对不坏。

他们若是坏,当初也不可能在季家人最艰难的时候拉上一把了。

要知道,当初借给季家人的钱,那也是程家人攒了好些年才攒出来的。

正因为明白,刘氏和陆氏李氏,才能对季婉搬出季家放心。

听了季婉这话,刘氏轻轻抚着季婉的发丝,叹息一声:“你说的这些,祖母都知道……”

若是没有那场祸事,孙女出嫁,刘氏纵然有些不舍,但更多的却是替孙女高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拉着季婉的手不想放开。

毕竟,就如季婉所说的话,身为女儿家,嫁人之后总是要离家的,刘氏作为祖母,这一点是早就清楚也接受的。

但因为在岭南的那十年,季家人靠着彼此的体温撑了过来,那段相濡以沫的经历让季家人对于身边的亲人都格外的看重,自然也就舍不得与亲人分开。

见着气氛有些沉重,季卿笑道:“祖母,到时候我出嫁了,您的不舍要是比对婉姐儿的少,那我可是不依的……”

刘氏被逗笑了,“好好好,都一样多,不会少……”

这也是真的。

对季婉,那是因为一起度过了那艰难的十年而不舍,对季卿,则是因为那十年没能在她身边而不舍。

都是一样的不舍。

季卿也偎到了刘氏的另一只脚边。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这样的情景,就与她们年幼时一样。

陆氏和李氏也对视一眼,为了不让刘氏继续伤怀,两人便转移话题,说起了闲话。

“对了,大嫂,你娘家弟弟的那个女儿,是叫陆嫣吧?”李氏道,“当初她还在咱们家里住了三年来着……”

听李氏这样一说,刘氏和季婉立即就想起了当初季家出事时,季婉是如何毫不犹豫的就站了出来,向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哭诉着她寄人篱下是如何可怜的,一直到现在,她们都还将陆嫣当时的神情记得一清二楚。

对于这样一个人,就算刘氏不会与她太过计较,只当她是年纪小胆子也小,但不管怎么说,总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将这样一个人放在自己眼前了。

陆氏点了点头:“没错,是叫陆嫣,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虽然陆氏没有说出口,但她的意思却分明就是,为何好端端的提起了这个让她们只会不高兴的外人。

李氏当然听明白了陆氏的话,她笑了笑:“这不是闲聊么,就说说最近京城的新鲜事。”

这新鲜事,显然就与陆嫣有关。

“说起来,这陆嫣倒也颇为识趣,当初能与咱们撇开关系,如今咱们回京了,她倒也确实没有再登过门……”

李氏说到这里,陆氏和季卿对视一眼。

陆嫣哪里是识趣,她可没少往季家来,只不过因为陆氏特意吩咐过,门房直接就给拦下了,根本就没有传到刘氏李氏等人的耳中罢了。

李氏不知这些,继续道:“最近我就听了件新鲜事,大嫂你这侄女前几年嫁进了靖宁伯府做继室,做了靖宁伯府的世子夫人,靖宁伯府子嗣单薄,几代的单传,如今靖宁伯世子膝下就只得一个独子,还是元配留下的,除此之外就是前几个月新纳的一房妾室有了身孕,这陆嫣嫁进宁家想尽了法子的求子,但凡是听说哪里的香火灵验就得去拜一拜,求子之心可别提有多虔诚了……”

这些都是李氏回京之后听说的。

反正闲来无事,听些京城的新鲜事也是不错。

说到这里,李氏不由得笑了笑:“听说靖宁伯世子就是因为那妾室有了身孕才将人纳进伯府的,原本我想着,伯府这样的情况,对于子嗣定是极为看重,哪里能想到,陆嫣这个正室夫人,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伯府上下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还为此


状态提示:第237章 一样多--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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