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任务的原因,也是因为季卿能看得出来,贺章现在需要陪伴。

想来……

那位何老太爷,对贺章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吧。

听了季卿这话,贺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抬手在她发间轻轻揉了揉。

“好。”他道。

季卿连忙换了身衣裳,随后就与贺章一起,匆匆往外走去。

澄心显然考虑得极为妥当,来的时候就已经备好了马车,季卿和贺章出了季宅,立即就登上马车朝着何府驶去。

在马车上,贺章才说起了这位何家老太爷。

“何家老太爷曾经也在朝为官,不过现在早已致仕,何老太爷的儿孙虽然也有为官之人,但品级并不高,所以你可能不知道还有这个何家。”贺章道。

何家老太爷是一位老翰林,九年前贺章参加会试,何家老太爷就是会试考官之一。

那年贺章十九岁。

科举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说这是在走独木桥,那这座桥从来都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走得过去,而在这些人之中,能成为举人参加会试的,大部分都是青年人中年人,甚至耄耋老者也不是没有,像贺章这样脸嫩的少年人,却是极少能够见着的。

所以,会试开始之时,一众举人在贡院外排队入场时,见着贺章总是不由得侧目。

大安朝对于科举舞弊向来查得极严,这些举人想要进入贡院参加会试,都是需要接受严格的检查的,以此来防止有人作弊,而参加会试的举子们对此向来少有侥幸,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在这时候做糊涂事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但,总是会有那么极少数的人,会怀着这样的侥幸之心,就比如当时在贺章后面排队的一名考生。

科举考试本就是一场持久战,在考试期间,举子们的吃喝拉撒都得在一间小小的考舍里进行,若是什么都要自己做,只怕考生们也没办法专心与考试了,因而是允许每名考生带进去一个书童的。

贺章当时带的就是澄心。

澄心是贺章从老家带过来的,九年前也才十四五岁而已,行事当然不如现在这般缜密稳妥,排在贺章后面的那名考生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明知道入考场之前要接受检查,仍带了不带的东西在身上,眼瞅着检查确实十分严格,他带来的东西指定是不可能过关的,而当时时间又紧,想要不着痕迹的将东西丢掉又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显然是不可能,这人为了不葬送了自己的前程,竟然想出了一个损招。

他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偷偷塞到了澄心提着的考篮里。

考生的考篮里除了笔墨等,就是考试这几日需要用到的日常用品,若真是有问题,检查的时候当然非常容易被检查出来,澄心那时正因为即将入场而有些紧张,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考篮里被人塞了东西进来。

要是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贺章和澄心都没注意到考篮里多了不该有的东西,而那时眼见着就要轮到贺章接受检查了,被人查出考篮里的东西,贺章当然不会有什么前程可言。

也就在这时,作为考官之一,站在贡院门口监督衙役们对考生进行检查的何翰林,突然板着一张脸将贺章和澄心叫到了近前,说是要亲自给他们做检查。

检查的结果,当然是一切顺利。

当时贺章其实对这些一无所知,检查完了就进入了贡院,之后经多日的考试,终于金榜题名,后来又在殿试之中被先帝点中了探花。

十九岁的探花,就算没能延续三元及第的佳话,那也是相当骄人的。

直到琼林宴后,贺章乘着夜色出了礼部准备回贺府,却在礼部外遇着了一名醉醺醺的男子,因走得有些急,还与那男子迎头撞到了一起。

贺章第一反应就是道歉,但那名男子瞠着一双醉眼看清了贺章的面容之后,却是一脸的愤慨。

“要不是那老头子包庇你,你以为你能有今日的风光?”

“这是舞弊,舞弊!”

“你等着,明日我就去敲登闻鼓,定要让你们身败名裂!”

这样的指责,尤其是将自己与舞弊之事联系到一起来,贺章自然是不认的。

他十九岁高中探花,在外人看来他无疑是幸运的,但贺章自己知道,他是如何多年如一日的挑灯夜读的,他又是如何在守孝的那几年时间只与书本为伴的,贺章觉得,他能高中,那也是他应得的,是对他这么多年寒窗苦读的回报。

不仅苦读多年,贺章也从未想过要走那歪门邪道,如今一下子被人扣上一顶舞弊的帽子,听这人的意思似乎还要牵连到另外一人的身上,贺章如何能允?

贺章当时就起了疑。

他想着,这人喝得这般醉醺醺的,还在他面前如此叫嚣,看来也不是个能藏得住话的,便想着向这人套话。

果然,都不用怎么套话,贺章就从这人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因由。

也是到这时,贺章才知道,在会试开始之前,他只差一点就会因面前这人临时的歹意而葬送了前程。

在当时的情况下,若是真的被查出了考篮里藏了不该有的东西,贺章只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便是事后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年的会试他也一定会错过。

既然错过了,那便也只能错过了,可不会有人再给他加试一场。

想到这些,贺章心头都有些发凉。

至于那人这样无端陷害一个无辜之人的原因……

其一,自然是想嫁


状态提示:第170章 往事--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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