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岁的小娃娃,给才出生三日的小婴儿起乳名,季卿想想那样的场景都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

一个叫平安,一个叫如意,她和贺章之间的牵扯,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说话的同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季家老宅的花园里。

当初季家还没出事的时候,季家的花园也是经过了精心打理的,不说奇花异草,但一到了花期也是姹紫嫣红,季家的小辈们每一个都是在这园子里长大的,这里承载了季家人太多太多的回忆。

不过,十年无人打理,如今的园子早已经看不出从前的模样了,杂草长得比花草还要盛,只零星能看到几点不起眼的红。

季卿带着贺章来到一棵树前,这棵树的枝干极为粗壮,而在离地约两人高的地方,更是横生了一根旁枝,在这根枝丫上,吊着一架秋千。

不过,经过这十年,吊秋千的绳子看着已经极为老旧甚至是腐朽,让人很怀疑这时候若是有人坐上秋千,是不是会立即被摔下来。

季卿指着那架秋千道:“这秋千还是当初我四岁的时候,父亲亲手替我架的……”

季卿是孙辈之中第一个女孩儿,在季卿之前,季家是没有女儿的,就连季卿的父亲那一辈都没有女儿,秋千这种东西当然也不会出现在季家。

也正因为如此,季卿打从一出生就收获了所有长辈的宠爱。

季正作为长子,平时向来严肃端方,也唯有在季卿这个闺女的面前能够柔和下来,不仅时常将季卿抱在怀里,就连季卿说想玩秋千,也是季正端着一张严肃的脸,将秋千这个东西研究了个透彻,确定了怎么搭建才会更牢固,这才亲手将千秋搭建完成。

虽然只是一座秋千,但从中也足以看出,季正对季卿这个女儿有多疼爱。

在这架秋千上,有着季卿许多的欢笑与回忆。

看着季卿回忆时面上的笑容,贺章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他没有感受过季卿的那些回忆,所以最初时,他眼里的秋千,也只不过是一架已经腐朽的秋千而已,但现在,因为有季卿的讲述,他再看眼前这架秋千时,却觉得也似是多了几分亲近。

虽然只是听季卿讲述她的回忆,但这样,也算是他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参与到了季卿的过去。

也挺好的。

贺章想。

看完了秋千,季卿又带着贺章来到了花园的一面墙边,这面墙是用大块的青砖砌成的,这些青砖上却是被人用炭笔写下了许多的字迹,这些字迹的笔迹各不相同,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很多人的笔迹,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些字迹都是从低处到高处,显然是随着身高在变化,只看这些字迹的高度,似乎就能看出好些个孩子成长的过程。

季卿笑道:“季家的孩子五岁便会由长辈们开蒙,一点点大的孩子刚刚开始读书习字,自然是不适应,常常叫苦连天,有一次我大哥没能完成课业被祖父罚立,就在这面墙边站了整整一个时辰,我大哥在长辈们面前虽然看着老实,但心里不知道多少坏点子,当然不可能乖乖站着,也不知道打哪找了根炭笔,在这墙上写了些字……”

季卿指了指最左边最低处的字迹。

贺章细细一看,那里用稚嫩的字迹写着几个字。

祖父好严厉。

这几个字让贺章不由得一笑。

只看着这几个字,他就能想象得出,五六岁大的季潜当初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季卿又道:“有大哥开这个头,二哥三哥当然有样学样,这面墙上的字自然也就越来越多了。”

这些字有些是抱怨课业太多太难,让人完成不了的,有些是抱怨长辈太严厉的,有些则是抱怨先生太过迂腐,授课时太按部就班的……

“最开始时,还只是几个哥哥们偷偷摸摸的在这墙上写字,但字写得多了,当然也就很容易被人发现了,祖父和父亲二叔也不是不知道这面墙以及这墙上的字的存在,他们却没想过要将这面墙上的字都抹掉。”季卿的唇畔带着笑容,“用祖父的话来讲,每一个人的成长都会留下相应的痕迹,这面墙以及墙上的字,也是几个哥哥成长留下的痕迹,不管他们做得对错与否,等到将来他们长大了回头再来看自己当初的抱怨,想必也会付之一笑……”

话说到最后,季卿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若真能如祖父所说的那样,几个哥哥们长大成人了之后能看着自己年幼、年少时留下的这些抱怨,从而付之一笑,那也该是极为温馨的事。

只可惜……

几个哥哥都没能等到长大成人的那一日。

季家出事的时候,大哥季潜也才十八岁而已,都尚未及冠。

想到这里,季卿眼里又染上淡淡的哀思,不过她很快就将之收敛起来。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需要往前看,这个道理,季卿早就已经知道了。

贺章当然能看出来季卿眼里的伤痛,他并未说什么安慰之语,而是突然道:“如意,等到将来,咱们也在贺府留下这么一面墙吧?”

嗯?

季卿看向贺章。

贺府那是贺章的府邸,自然是他想做什么都行,特意与她提这么一句是做什么?

再则……

贺府现在拢共也就只有贺章这么一个主子,贺章也早已经过了会偷偷在墙上写字抱怨的年纪,留这么一面墙有什么用?

大概是季卿眼里的莫名太过明显,贺章轻叹一声,伸


状态提示:第150章 墙--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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