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之徒劳的安慰着唐嘉嘉,翻来覆去也不过是:别哭了,别难过……经由她沙哑难听的嗓音反复念叨出来毫无安抚的功效,只叫人更加心烦。

而她整个人也处于巨大的茫然中,并不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

是的,后果很严重,她知道。

若说是昨天她和大家一起疲惫的听到薛建不在,不能一鼓作气的借着劲头尝试把所有重点戏份拍完时,她没有情绪是假的。对薛建的生气和失望还有对自己让大家这么疲惫的惶恐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没有哪种情绪多两分少两分。然而到被季副导怼了两句后下楼回家的时候,对自己的谴责开始慢慢占据上风——若不是自己一直不能完成工作,何至于让薛老师无聊到去处理别的事情?到听了嘉嘉说薛老师也是好心才耽误了工作了的时候愧疚心简直占据了全部。

现在看着嘉嘉挨骂哭的泪眼朦胧,她要怎样安慰她呢?薛老师是好心,唐嘉嘉是无心,季副导就算是说的这样过份也有生气的缘故。而会有今天,她总结起点就是她的无能。可是要让她跟嘉嘉说:别哭了,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无能?她又说不出口……

再说“无能”能安慰谁呢?错过了的机会就是错过了,受到了指责就是伤心了,所有人都为她额外分担了许多责任,但她不必负担,因为“无能”担不起责任。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牧之坐在地上,虽然没有哭,但那表情看着倒是比痛哭的唐嘉嘉还难受,最后反倒要唐嘉嘉来安慰她:“我没事,我就是一时缓不过面子来……”她哭的哽咽,一时理顺不来,磕磕巴巴更叫牧之心酸,但她还是坚持说,“没事儿,真的。昨天不都说了,我连累了他心情不好,怎么骂我都不生气。真的!”

她们俩就这样尴尬的相对了一会儿,没滋没味的互相安慰,彼此都有万千突然跟好友说不出口的难受,于是唐嘉嘉主动要求回去。

牧之当然不放心她就这样自己走。可是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让她留下来么?请假送她走么?她游刃有余的世界自从实习开始逐步瓦解,太多的不懂不行做不到,到这一刻,她终于听到了它破碎的声音。

以前怎么也解不出的题,总有老师来安慰她:没事儿,这题超纲太多啦!现在她遇到这么多毫无头绪的难题,却没有人给她哪怕一丁点儿提示。只有唐嘉嘉愿意一步接一步的退让,她说:“你看,我打了车了,我直接回家。我真的没事,你送我上车吧。”

两个人沉默的走在路上,唐嘉嘉突然说:“你看,我都没跟薛老师道歉,我这样子也不好过去,不然你替我跟他说句对不起吧……”牧之刚想急急的抓住这个弥补的线头,又听她紧接着说:“还是算啦,我们处理这个事儿处理的一团糟,要是再贸然干点什么弄的更拧了就不好啦。薛老师这么好……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牧之突然跳起来抱住她,唐嘉嘉感到自己的脖颈有泪划过,但她只能用力的拍拍牧之的背,同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样解决。

优秀了整个学生生涯的年轻人并不知道有些事儿就是三两下一凑,并不太习惯把责任往外一推,也不清楚无法挽回了就放着当没发生蹭过去就好了,更不明白有些时候人冲她们发火并不是单纯的气她们……总之世界的另一套规则开始运行了,而她们没有收到通知,也没有拿到规则指南,只能凭运气去撞,去猜,去总结。

唐嘉嘉离开了,只剩下赵牧之胆怯又茫然去面对她自己的新战场。走在回来的路上她反复的体味着无能的滋味,委屈、愤怒、不甘、愧疚什么都有一点,每一种情绪都无处着陆。

“哟,我还以为你生气走了呢!”

意外的,刚上来就碰到了季副导,他还是从前那股劲儿阴阳怪气贱嗖嗖的语气,就好像刚刚他们不过是玩纸牌输了,彼此口角了几句。

牧之不知道回他什么,恹恹的看着他。

“嘿,你说啊,这薛建都快40了,就要差辈儿了,怎么就成了她偶像了?”季副导还是一副跟她闲聊八卦的样子。

“你嫉妒啊?”牧之没好气的回他。对他愧疚是有的,气他过分也是有的。

季叔平被她这么一噎,好悬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缓了一缓他才换了一副正经的语气:“在组里没什么,你每天忙忙活活,看不到有多少人费了多大劲保护大家的**。就这,我还得一回回强调一遍遍敲打不要传闲话——你不是也体会过么?可这要是出了这个组的圈,跟明星吃饭,万一被拍到了,明天祖宗十八代都能给她翻出来!说什么的都有,你根本控制不了。”

其实人的情绪就是这么奇怪,刚刚回来的一路上,牧之都在反复思量着对对错错,一遍遍的跟自己强调着自己的无能自己的愧疚。完全不知道再见到季副导该是什么样的表情,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可是她收到了这个台阶,一瞬间又替自己和嘉嘉无限委屈起来。

“那你不能好好说啊!”她带着哭腔的叫嚷。

“诶呦喂,你看看你这嗓子……”季副导感慨,“对不起啦,我有时候也挺情绪化的,也劳烦你代我跟嘉嘉道个歉,我不是冲着她。”

他这个样子更加让牧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低下头嗯了一声。

“好啦,干活去吧。”季叔平十分疲惫的走了。

牧之看着他的背影,愈发觉得自己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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