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清晨日光破晓,照在厚重的雪上。漏夜到来时拉的不严实的窗帘仅一隙缝隙,颜晟安就被明晃晃的雪光扰醒,迷迷糊糊的拉开窗帘向外面望去。

天色是极浅淡的青蓝,天幕之下茫茫大雪压着青松,覆着屋檐,厚重又蓬松的拥抱着万物。看了看时间还早,但院子里已经有人开始扫雪清理出一条道路,人穿着臃肿的衣服,一点点在雪地上移动,慢慢朝炊烟升起的前院推进过去。

昨天他们一行人飞机倒了大巴,一路走到深夜,他作为团队里比较年轻的一员一直忙着照顾各位老师,同工作人员一起分担负重,还没来得及感受这里的冷。

其实即便是小城没什么星级的宾馆,也感受的出东北的供暖真的没话说——室内暖意融融,窗外艳阳高照,即便是满眼的大雪,但若不是看那来往宾馆人员的装扮和窗檐下厚厚的冰坨,真的很容易对温度错估。

看了一会儿,颜晟安开始换衣服——汪老师的作息很规律,老年人起的都早,他可不能让老师等着。

果不其然,刚收拾妥当没多久,汪老师就来敲门了,看了他停当的模样,老爷子十分满意:“一会儿我们去餐厅吃个饭,今天先去江边看看,逛逛渔民的住宅区。你可穿厚点,外面零下三十多度,水边就更冷了!”

十几年师徒下来,虽然颜晟安死鸭子嘴硬,从不肯承认自己怕冷,汪定春还是知道他这点小矫情的。

吃过了热腾腾的早饭,一行人穿的一个比一个厚实的挤进了车里。车里空调同样打得足,给了人这里的温度也不过是个数字的错觉——直到车门打开,第一阵风灌进来,还没拉好拉链的颜晟安觉得一丁点时间差都没有,刚刚的暖和被吹的一点不剩,整个人一下子冻透了。

哆哆嗦嗦的跟着老师一路沿着堤坝顶着风走,不管人冲着哪个方向,那风似乎只迎头吹。颜晟安抢了几步,还试图给老师挡挡风,但那风四面八方来,被汪定春好气又好笑的推了一把:“让一边儿去,别挡视线!”

当地接待的向导声如洪钟的宽慰他:“这位小弟兄心倒是好,不过这江边的风挡不住的,我们快点儿瞅瞅,去家里喝酒去,两杯下肚身体就暖和了,不妨事的!”

江上的冰看着几尺厚,冻的结结实实的,往远望去竟有人在上面满不在乎的行走。

“那上面可不能随便走,”仿佛是察觉到了颜晟安的目光,向导的大嗓门再次响起,“这冰看着冻的厚,有的地方也不禁力。渔民都是打小在上面讨生活的,会看,那也有掉冰坨子的时候!”

“那掉下去怎么办呢?”汪定春大声的问,听那喘息声倒是比颜晟安自在多了。

“棉袄一脱自己游,上边捞呗!”向导满不在乎的说。

几个人走走停停,聊了许多,心中大致对冬季渔猎和江岸有了自己的观感,汪定春看了看颜晟安白到透明的脸,招呼大家回车上。

车早就开了过来,坠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只要下了堤坝就能上去。颜晟安安下心来,步子都快了几分。

“我这学生,”老爷子还有闲心在后面跟向导调笑他,“就欠锻炼,最怕冷了,一到冬天就捂在屋子里不出门!”

“我看小伙子挺好的,有定力,怕冷的人在我们这儿可撑不了这么久!”

“是吧,哈哈哈哈!”

两个人有说有笑,步子一丝也不乱的蹓跶回来。

“走吧,跟老哥哥去喝酒!”上了车,向导豪迈的招呼。

招待他们的渔户是个当地的大家子,农家大门宽广,两扇都敞开来大巴可以直接开进去。那院子也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的摆着农具、鱼具和风干的各色食材。左右两边用水泥矮墙隔出了两个菜园子,冬歇季节只覆了满满的白雪。一侧园中几株约有人粗的老树置身其上,看来颇有意趣。

向导往屋里招呼大家:“快进来,屋里暖和!”

颜晟安为了让让各位长辈,只能装作很感兴趣的问向导:“那是什么树,有年头了吧。”

“桃树、杏树和李树,都是祖辈留下来的好东西呀!”向导瞅着老树感慨,“你们要是春末来,可有口福了!”

“现在还结果子啊?”

“结呢,自家的果子,长的也好!来,别站着了,我们进去聊!”

农村的房子窗户很大,几乎是考虑承重厚上半身墙面能开的都开了窗户。不过因为是冬天,外面看上去只有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冰霜窗花,也看不真切里面。推开厚重的门帘走进去是一条宽敞的走廊,以此为基准左右房间规规整整的排列着。雪白的墙面,光洁的瓷砖,看去跟城市里的住宅也没什么。厚外套都挂在走廊里,另有成筐的苹果橘子和些生活杂物堆在这里。

颜晟安脱下外套,换了准备好的崭新的毛拖鞋,跟着向导走进里屋。

一推开里屋的门帘,热气扑面而来。房间十分宽敞,一张横断整个房间长度的土炕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炕上炕下都摆了桌子,上面铺满了瓜子、糖果、水果和热茶。

“晟安,来,”盘腿坐在炕上的老爷子拍拍炕沿,“东北的土炕特别暖和,你快上来感受下!”

“是吧,”向导一边把他往炕上让,一边乐呵呵的跟汪定春搭话,“他们年轻人都喜欢那暖气,我不行,我就必须得睡这土炕,火气旺!你看,我这把年纪了,身体倍儿棒!”

颜晟安笑着听他们开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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