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皓儿张开沉重的眼皮,四周一片黑暗,她伸了伸手脚,感觉四肢有些僵硬,而后背不知道磕到了什么,硬硬地抵在自已的背心上,稍一动就感到疼痛,她的手探到后背,居然拾到了一块小碎石。

“舒玉,你们是不是活死人,这么一块石头搁在我床榻上,居然没发现!”申皓儿没听到寝夜丫环舒玉的回应,眉心更加紧蹙,挣了一下欲起身,却发现全身疼痛得历害,蓦地复闭上眼,她低低呻吟一声,略带焦燥之声喊,“舒巧,紫菁你们两个死丫头给我进来!”

四周没有任何回应,申皓儿看着四周无半丝的亮光,心中愈发恼恨,明明睡前交代,住客栈不比在府里,至少要留一盏灯,可这三个丫环全当她的话为耳边风。

她刚想大声怒斥时,突然听到“吱”地一声,象是风吹开窗子发了地响动,很快,月亮的余光透了进来,空旷的四周让她的思想倏地清明——这不是她睡前的寝房!

她想起身,但全身瘫软无力,这给她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摸了一下身子,还是穿着昨夜睡前的衣裙,她的手伸进怀内,摸了一下xiè_yī里凹凸不平的触感,心里微微感到有丝安慰。

这时候,疼痛已经不重要,她很快地挣扎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线睁大眼睛看着四周,在她终于辩认清楚四周的情况时,她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全身上下顿起一层鸡皮疙瘩,头皮阵阵发麻,双手死死抱着前胸,嘴唇颤得无法发出一丝的声音。

在她的四周全是一副副板木,有几副上面好象还停着尸骸,这里……似乎是义庄!

难怪空气中浮着令人作呕的味道,难怪,这里无一丝的光亮,难怪,没有人回应她!

可为什么,她会到了这个地方?

她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全身所有的能量都用在四肢上,连滚带爬地欲逃出义庄,谁料刚迈了两步,被自已的裙裙绊了一下,身体失了平衡,整个人半倾着向前扑去。此时,月光正好打在此处,触目的是一张辩不清男女的脸,一边高高肿起,一边略微坍陷,已呈腐烂的之色,那一双几欲爆裂的眼珠狠狠地朝天翻着,嘴角黏糊几只细长的蛆在那翻着身子,令人心胆俱裂的可怖和阴森。

“鬼呀……”申皓儿惨叫一声,胃中一阵阵翻滚,根本无法顾及什么,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

今晚的月色秽暗不明,门外更是空无一人,门口不远处倒植了一棵树,树底下还有一口井,井的四周似乎……堆满了人!

这一定是梦,昨夜她明明睡前好好的,舒义值夜,舒巧和紫菁睡在隔壁,还有申府的一等护卫,女的有七人随她入住客栈,就护在她寝房的四周,男的近百人,宿在外面的马车之上看护着她们从大魏带过来的财物。

所以,每个时辰都有人轮夜,如果她这里有异动,不可能不惊动他们,那些人全是他的父亲申剑国一手挑选出来,身经百战!

所以,这一定是梦!

她咬着牙,狠狠的拧了一下大腿——很疼\疼!这一切不是梦境。

月亮从厚厚的云层中透了出来,让她看清了倒在水井四周的人,清一色的玄衣,是她的护卫,而地上已被血水浸透,月光下发出碜人的血光!

心中强烈的预知让她顾不得害怕,狠着心冲了过去,翻开时,凄厉的尖叫再一次划破夜空,这里的人全是无头的尸体,断头处还涓涓地流着血……

她辩不清方向,唯有拼命地跑着,只要有路,她就拼命地跑,她只想离开这里。

黑暗中,四处树影幢幢,耳畔不时传来虫鸣和飞鸟翅膀扑腾的声音,她死死咬住唇瓣,连哭都不敢,唯恐惊动了什么,跑累时,四面寻着光亮,看看哪一处有人烟。

当天微微亮时,她终于看到了一条小溪,溪边有几个妇人正在刷着马桶,一夜的黑暗终于看到了光明,一种情绪叫喜极而泣瞬时沁湿了她的双眸,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边踉跄着向前边呼救,“快,快去报官,杀人了……”

那些妇人吓了一跳,站起来转过身瞪着她打量几眼,看她一脸污泥,头发乱七八糟地披散着,还插着几根乱草,身上的衣裳不象是出门穿的裙子,倒有些象衬裙和底衫,更是脏得离谱,脚上也没有绣鞋,只套着黑得看不出颜色的袜子。

那几个妇人只道是疯子,急忙收拾了东西,也不说话,慌慌张张地全都跑开。

“喂,你们别跑,帮我,帮我,我给你们银子……”申皓儿此时早已精疲力尽,哪有力气追那些妇人,一提脚,脚底又是传来尖刃曳过的一般疼痛,疼得她眼泪直飙,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从眼前跑掉,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时被一股深浓的绝望所淹没!

她死死地挺住,告诉自已不能倒下——

因为她仿佛站在荆棘深处,只要一倒下,千百根的利刺就会同时戳到五脏六腑上,等待着她的是死亡!

可她心中太恨,恨这些人的冷漠,见死不救!

她用力地朝着那几个妇人嘶吼,“我决饶不了你们,你们等着吧,我要诛你全族!”

有个妇人耳聪目明,拐弯前转了身瞧了她一眼,眼光露出鄙夷,“果然是疯子,还诛全族,当自已是宫里的娘娘呀!”

她不知道自已是如何走回城,一路上她象乞丐一样求着路人的帮忙,可所有的人都对她以漠视,她说她是大魏申家的七秀,路人回以嗤笑,“老子还是大魏皇帝呢,臭婆娘你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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