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靠近的是军犬，它似乎发现了端倪，匆匆小跑过去呜咽着对着余白的脸一通舔舐，边舔边汪汪叫。/p
失血过多加上几天几夜没吃东西没休息他不晕倒才怪。/p
先恢复的是听觉，然后才是感官。/p
动了动搭在她腿上手臂的手指，军犬敏锐的感知力捕捉到了这微小的细节，开始用头拱他的头。/p
救人是它的工作。它爱人类。哪怕不是所有人类都爱它。/p
“小鱼…”意识停留在与她对视那刻就断了。他微弱的呢喃着。/p
军犬听见他讲话，掉头冲着它教官的方向学着人的样子站立起来使劲汪汪两声。/p
“那男孩还活着！快！救人！”他一挥手两名医护兵急忙跑了过去。/p
其实他俩已经请示了多遍了，但他们既不是顾家带来的又不是可以轻易暴露身份的，一切只能按照指挥官的指令行动，金家走的时候只交代了请他们协助寻人，别的，不要插手，尤其是顾家的事。/p
可队伍里的领头人却没想到两个娃娃的家长那么废物，过了这么久了，蜗牛都爬过来了吧？/p
别说军医，站在那里的每一个军人谁也做不到见死不救。/p
等着家属来，只是为了避金家的嫌。/p
自己不过来倒是让医疗队伍过来啊！真打算把两个孩子当死人处理吗！/p
队长走到顾思若身边推了他一把，“你是顾家的？”/p
然后又冲着耳麦吼道：“医生呢？你们带的医生呢？过来救人啊！千辛万苦找到了不救了是吗？”/p
黑山看着仍然没有动作的江稀澈和自己主子，不管了，“你们跟我走！全都过去救人！用跑的！”/p
紧接着又联络了待命的其它直升机，对方收到指令后从大本营迅速朝着目标方位飞来。/p
余白能感觉到自己被抬起来，但耳边断断续续的话语声像是隔了千万里传过来混响，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反抗的力气，正如他听到的那样，江小鱼的情况恨不乐观。/p
两位军医对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时竟不知道该从哪入手，比那些更棘手的是她几乎已经没有正常的脉搏和心跳了。/p
“不能做心脏按压复苏，她肋骨断了。”/p
“可是我们没有电击仪器她撑不到医院。”/p
确实不敢贸然动她，怕一动，连最后那一口代表生人的气息都断掉。/p
“不移动她等同于干耗着看着她没命，移动，就要承担即刻断气或者途中去世的风险。”/p
“跟她家属商量一下，做个决定吧，不管哪一种这女孩都撑不了多久了。”/p
其实江小鱼是有意识的，只不过她正在一片无边的大海上孤独的航行着，没有花草树木没有人间盛景，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海，她很冷很疲惫。/p
直升机就位，余白被抬了上去，戴上了氧气罩用了续命的药，他的体能慢慢的恢复了起来。/p
顾思若站在距离江小鱼两米远的位置，看着自家的医护人员和两名军医剧烈的讨论着，他不相信，不相信这个明丽清朗的女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p
他始终记得她蹲在那逆着光看着自己，然后对自己说他是世界第二好看的人，之前逃避掉的所有关于她失望落寞的眼神在这一刻汇总成一把利剑，直直命中他的心脏。/p
有些人的爱恨，就是折磨自己也折磨着别人。/p
刚好，他顾思若就是这种人。/p
刘璃的哭喊声逐渐清晰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视觉都清晰了起来，“刘璃不要哭，”她蹲在她脚边想要扶她起来，可手掌却直直穿过了她的身体。/p
江小鱼把手拿到眼前仔细的盯看，没有问题啊，怎么会这样？/p
“苏苏，苏苏你怎么了？”她跑到脸色整个人都僵愣在那得苏浅身边，看着他湿透的衣服和脏的不成样子的脸，想要帮他擦擦干净，可同样的还是什么实物也摸不到。/p
“喂！你们谁能听到我？干嘛都不回答我？”/p
“顾思若！你看的到我吗？”她在她面前摆手然后绕着他蹦来蹦去的，待对方没有丝毫反应。/p
“我……我这是？”似乎才反应过来问题的不寻常，顺着顾思若的眼神看过去，原来…/p
原来最后的告别是这样的。/p
她试着跟着风的吹向飘起来，很容易就做到双脚离地飞到了半空，她看到双目赤红空洞毫无生机的爸爸，看到浑身威压极力忍耐痛苦望着爸爸不敢言语的顾少倾，看到直升机里正强行拔掉自己身上输液袋的余白，余白？/p
眨眼间落在了他身边，“很痛吧？不要动。都裂开了。”指腹轻轻划过他腕上溢血的纱布，“你要乖一点，以后，以后都没有我给你添麻烦了。”/p
魂魄是会流眼泪的，至少她流了。/p
飞机上的医生和护士也很奇怪，为什么刚刚还拼命挣扎的男孩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柔情看着空气的样子就像在看着自己生死离别的爱人一样。/p
别人他不知道，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听到她讲话了，就是觉得她就在他的身边，“江小鱼，小鱼，你在是不是？”/p
她蹲在他腿边点头回应，“我在，我就在这。”/p
“别离开，请不要离开，谁都可以，但你不行！”他掩面哭了起来，一旁的医护人员以为他受了刺激，自言自语着是精神出了问题。/p
这是她唯一能碰到对方皮肤的人，帮他擦掉了眼泪，“以后不要总是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