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象不悦的问道:“机场那个邵金言是个什么情况,他是不是纠缠你?”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孙象的目光中仿佛有一整座地狱,空气完全凝固。

俞笑月被这气势所迫,声音有点结结巴巴,解释一番。这邵家原本是滨海市有名的黑白两道通吃,像地下钱庄,高利贷,黑网贷这些灰色的生意,都是邵家的囊中之物。

邵家这几年成功洗白上岸,成立了邵氏安保公司。最近几个月,陆合集团董事长俞兴文决定和邵氏安保公司结成战略同盟。而邵家的公子邵金言一直对俞笑月有想法,所以两边家长一合计,干脆见个面吧。

今天呢,说的是见面,其实就是相亲,只不过他们显然没有考虑过俞笑月的想法。

嘭!

孙象拍案而起,暴怒道:“就邵金言那个死妈样,也配得上我家笑月?!”

俞笑月和徐勇志目光炯炯有神。

不是因为孙象说漏嘴了“我家笑月”,而是刚才他拍案而起,把桌子拍得四分五裂散落满地。

这是一张全金属的工作台!等闲几个壮汉站在上面跳舞都没事。

一掌之下,变成了金属垃圾。

孙象悻悻的踢了踢桌子的碎片,心虚的抱怨道:“这桌子质量好差啊,看来是网购的垃圾货。”

“不说这个了,笑月,那个邵金言是不是总是骚扰你啊,要不我去把他全家都给杀了?”

孙象岔开话题。

俞笑月苦着脸双手合十:“拜托不要用这么随便的语气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啊!和邵金言见面也是家里的安排,只是我个人非常非常讨厌他而已。”

正在这个时候,杨院长走了过来。

他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

徐勇志悲惨的怒吼。这位悲伤的父亲流着泪冲进手术室。

俞笑月目瞪口呆,回过神的时候,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孙象凝重了看了杨院长一眼,跟着徐勇志走进了手术室。

徐艺珊平静的躺在洁白的抢救台上,刺目的手术灯打在她的小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苍白。她的父亲抱着她悲伤的哭泣,只是懂事的她再也不能替父亲擦掉眼泪。一旁的体征监测仪上面,一条直线宣告着她的心跳已经停止。

孙象捏着下巴思索着,他知道徐艺珊还没有死。因为他的眼睛可以比别人看到更多的东西,小姑娘胸中的魂火尚未熄灭,现在应该是一种假死的状态。

问题是,该怎么把她从鬼门关上拉回来。这人世间每个凡人皆有命数,孙象不会去干涉。徐艺珊或许会因为癌症失去生命,但不应该在今天,因为一个无知的小混混而枉死。

那不是她的命数。

杨院长和俞笑月跟了进来。善良的大小姐还在哀求杨院长,能不能试着再抢救一次。这位老医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他行医多年,见过无数这样的场景,可以理解但是始终不能认同。逝者离去,家人们却不肯接受这样的现实,在一旁哭天抢地的哀求他继续抢救。

殊不知这同样也是一种对死者的不尊重。一个人想安安静静的活着,固然困难。但若想安安静静的死去,恐怕更是一种奢求。

“笑月,我已经尽力了。”杨院长拍拍俞笑月的肩膀。

大小姐低下了头,她也知道再求下去,就成了无理取闹。心电监测仪她也看到了,知道一条直线意味着什么。

“我觉得你确实应该再试一下,现在还能救回来。”

孙象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一出口,杨院长没反驳,倒是身边的两个参与抢救的助手跳了起来。

“这位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院长错诊了?这人死没死难道你比我们还清楚?咱们院长说死了,那就肯定死了。”

“你知道我们院长是什么人吗!医学泰斗,妙手回春懂不懂!”

杨院长瞪了这两个马屁精一眼:“好了,都闭嘴。”

两个马屁精助手退下。

杨院长不愿得罪大小姐的朋友,但是孙象的口气,确实令他很不爽。他说道:“这位小兄弟,如果你是家属无法接受小朋友走了,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说我错诊了……”

孙象:“对,我就是说你错诊了。”

杨院长忍住怒火,推了推眼镜,威严的问道:“小伙子,不要乱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孙象不耐烦的回答:“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我就知道你是王逢春的徒弟,对不对?”

杨院长呆若木鸡。

他原本想把自己一大堆头衔和名号搬出来震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是“王逢春”这陌生又熟悉的三个字如山一般压住了他。

没错,他正是一代名医王逢春的弟子,只是后来被师父除名,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这段经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的名字已经逐渐被世人遗忘,但是杨院长不会忘记。

这些年,他医术越是精深,越发对自己的师父逢春先生高山仰止。因此孙象说出师父的名字时,老杨顿时感到,自己获得的那些荣誉和头衔,是多么的可笑。仿佛自己又变成了当年的那个懵懂的小学徒。

既然这个年轻人知道这段秘辛,那必定不是普通人。杨院长放下轻慢之心,慎重的回答:“逢春先生正是家师,不知您怎么知道……”

孙象捂脸:“果然……”

刚刚杨院长接诊徐艺珊的时候,用了“下五扣”的手法听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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