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仙侠修真>神国之上>第一百七十章:凝望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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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朵柔嫩的雪莲像是针一样刺痛着她的眼眸。

“骗人的。”赵襄儿轻而短促地说了一句,然后将这封信叠好,压在了案台下。

少女螓首微垂。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

她自己也分不清她对于宁长久是什么样的情感,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亦或是视为一生之敌的对手,还是……其他的呢?

赵襄儿忽然抬起了袖子,纤嫩尖细的手指轻轻抹过了眼睛下的肌肤。

她看着指间微微湿润的水色,轻轻摇头。

少女下颚微抬,目光望向了白雨飞瀑的大殿外,那里水雾茫茫,庄严的皇城尽数被大水淹没,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忽然想着,若是宁长久忽然出现在门口,瞧见了自己婆娑泪眼的模样,一定会笑话自己的吧,这样她就可以像在临河城那样,顺理成章地揍他一顿了……

可惜他或许永远也看不到了。

白茫茫的雾气吞没了一切。

赵襄儿恍然想起了临别前的那个夜晚,她悄无声息地立在竹影斑驳的墙边,看着他偷偷摸摸地走进陆嫁嫁的青花小轿,然后等了许久,又亲眼看他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出于什么样的情愫,竟像个木头人一样立着,浪费那么多时间,而她也知道,宁长久进陆嫁嫁的轿子,也并非是做什么旖旎苟且的事情,但她心中却怎么也不舒服。

于是那夜她不辞而别了。

原来命运在那时候就画下了诀别么?

应该见他一面的……

满城暴雨彻夜不休,皇殿内却自始至终寂静,赵襄儿孤单地坐着,时间也不知道还要过去多久。

……

……

一个多月前,陆嫁嫁被寻回谕剑天宗时,浑身是血是伤,昏死在了南荒的深渊边缘,她的身上,散落着几片不知从何人来的黑羽。

接下来的日子里,谕剑天宗几乎举全宗之力救治她,雅竹不眠不休地守在床边,看了她许多个夜晚,而三位峰主也轮流来天窟峰,心甘情愿地为她护法。

三天之后,陆嫁嫁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

所有人都觉得,陆嫁嫁在南荒中心的深渊边缘昏死这么久,没有被邪灵杀死和污染,真是奇迹。

没有人知道,真正庇护了陆嫁嫁的,是她身边那几片看似寻常的黑羽。

那是神明信手而为的恩赐,只因凡人在无意中靠近了他。

陆嫁嫁醒来之后,第一句话便是:“宁长久呢?”

问完之后,她自己也沉默了下来。

脑海中那些蒙在黑暗里的景象锯齿般割了过去。

她心口一痛,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针碾过,以至于让她浑身都忍不住战栗了起来。

陆嫁嫁躺在床榻上,盖着素色的锦被,颈下未压枕头,长发便自然地散了开来,她已不复平日里冰山般的清冷,此刻苍白的脸颊像是一触就要碎掉的新瓷,昏迷前的一幕幕梦魇在脑海中闪过,变作了真实的记忆。

她轻轻眨了眨眼,眼泪却顺着眼角滑了下去。

雅竹叹了口气,道:“师姐你先自己好好休息,我不扰你了。”

说着,她起身,将熬好的汤药舀在了一边,无声地推门出去。

推开门,门口立着一个少女。

宁小龄好像是站了很久了。

她穿着单薄的白衣服,脸颊如雪,瞳孔红得像是小兔子的眼睛。

她木讷地神色随着雅竹的开门声而动了动。

“师父……师父醒了吗?”

她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嘴唇,仰起头,声音低极了。

雅竹点了点头。

宁长久嗯了一声,走过雅竹的身边,进了屋子,带上了门。

事实上,整个天窟峰,最先说出宁长久死去这件事的,便是宁小龄。

那是四天前的傍晚,夕阳坠入地平线的时候。

宁小龄忽然发疯似的冲出了屋子,看着天边残余的霞色,怔怔道:“师兄……师兄……不见了。”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原本与宁长久根深蒂固的同心,在那一刻,像是一条被一剪子裁过的线,再也了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勾连。

过去,她与师兄离得近时,甚至可以感知到一些对方的心事,也能看到他心中故意展露出来的画面,而若是隔得远了,虽无法连结心意,却依旧会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那种联系就像是风筝上系着的线。

她看着天边最后一缕光化作了灰烬,心中的风筝也随着夕阳沉落了。

雅竹立在门外,静静地看着紧闭的大门。

这两天宁小龄表现得极为木讷,这种木讷近乎死寂,她一口饭也不吃,偶尔会喝水,而有时候杯子的边缘也对不上唇口,便洒了一身衣裳。

她不知道宁小龄与陆嫁嫁在说什么。

只是不久之后,屋内传来了两个人的哭声。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

不久之后,谕剑天宗全峰上下都披上了雪白的麻衣,纪念那位弟子的离去,甚至每一峰上,都为他立上了石碑,上面写着他的事迹。

时间不知不觉间便过了一个月。

谕剑天宗的事情闹得再大,也终究只是荒郊野岭的仙家事,民间对于那里发生的故事,也只是些道听途说,还未来得及扩散开来。

天窟峰的峰主殿前。陆嫁嫁披着雪白的麻衣,散着头发,走到了殿前宁长久的雕像前。

殿门外四下无人。

她时常这样看着,从日出看到日暮。

终于,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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