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阿娇感激这条床隔,让她不必面对官爷,与此同时,阿娇那些想要勾引官爷的念头,也像刚冒出的嫩芽一样,被官爷一顿冰雹砸的七零八碎,短时间都长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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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阿娇换了身荷绿色的半旧布衣裙子,刘海儿也故意放了下来,尽量打扮得像个小丫鬟。老太太不许她张扬,丫鬟扮相总该没错。

她一出门,已经洗过脸的赵宴平抬头看来,习惯了她的少妇装扮,突然见她恢复少女妆,赵宴平愣了一瞬。

赵老太太很满意。

阿娇去后院洗脸,赵老太太跟过来,先将阿娇拉到远处,然后悄声叮嘱道:“晚上你必须看紧了官爷,官爷若想出门,你就拿我压他,反正不能放他出去。”

阿娇在青楼住了四年多,青楼也是各个地方晚上唯一待客的地方,听了老太太的话,阿娇立即想到了青楼,惊讶道:“您是担心官爷去外面寻花问柳?”

赵老太太是担心孙子跑去小白脸知县那边厮混!

“对,据说府城有条河两岸全是青楼,每家都有几个名妓,男人们不去府城则以,去了只要有钱,都要去那边逛上一逛。虽说咱们官爷是正经人,可也要防着他被人拐去那种地方,坏了我们老赵家的名声。”

阿娇点点头:“嗯,我一定盯紧了官爷。”

带着赵老太太交代的秘密任务,阿娇跟着赵宴平一起出发了。

此时天色微亮,街上行人甚少,但也有些早起去开铺子的人,那些人见到威风凛凛的赵官爷身后居然跟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美人,不禁都停下脚步,驻足打量。

阿娇离开花月楼后很少抛头露面,当过妓子,哪怕至今清白,阿娇心里也是自卑的,此时被众人那样直白地审视,阿娇情不自禁地靠近官爷,想将自己藏在官爷宽阔伟岸的背影中。

有的人只是看热闹,有的人胆子大,嬉皮笑脸地问了出来:“官爷今日怎么没穿官袍,您身后这位姑娘又是谁啊?”

赵宴平不是多话之人,可身后的姑娘紧张地都快贴到他身上了,那么惧怕被人打量,惧怕行走在街头,赵宴平便又起了怜惜之意。她从未错过什么,只因为被舅母卖了,这么多年一直困在青楼,恢复良籍后仍然畏惧流言蜚语,不敢出门。

“这是家妾,我去府城做事,叫她跟着伺候。”赵宴平直视对方回答道。

问话的人呆在了原地,早就听说赵官爷纳了个美妾,居然就是眼前这个?

不过,这小妾确实美啊,一身布衣也掩饰不住那窈窕婀娜的身段,脸蛋又白又嫩,在晨光里泛着光泽,仿佛能掐出水儿来,怪不得连不近女色的赵官爷都被她深深地迷惑去了,去府城也要带着她。

这世道的女人,嫁的男人窝囊,女人也跟着不被人敬重,嫁的男人是个英雄,那女人也跟着沾光。

如果说花月楼的几年生涯给阿娇带上了一层污气,现在那污气也被赵宴平的一身正气给驱散了。

大多数百姓们都敬重赵宴平赵官爷,既然赵官爷宠爱阿娇,街上这些百姓们看阿娇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少了轻视,多了感慨,感慨她命好,得了赵官爷的维护。

接下来的一段路没有行人,赵宴平突然转身。

阿娇收脚不急,一头撞在了他胸口。

鼻梁又酸又痛,阿娇仰起头时,杏眸里浮上了盈盈一层水雾,委屈地看着不打招呼就停下来的官爷。

赵宴平不为所动,沉声问她:“为何总躲在我身后?是不是给我做妾辱没了你,让你觉得无颜见人?”

阿娇慌忙擦掉眼泪,摇头道:“怎么会,我,我是怕被人议论,连累了官爷。”

赵宴平神色更冷:“你怕什么议论?当年是你自愿进青楼的?卖你进去的人都敢大摇大摆地出门做客,你一个苦主为何不敢?如果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旁人看你一眼便要缩进壳子躲起来,那谁也帮不了你。”

阿娇被他说的视线模糊,泪珠子一串一串地滚了出来,心中酸酸涩涩,不想龟缩却没有足够的勇气,一辈子当个缩头乌龟,又不甘心。

她站在他面前,渐渐泣不成声。

赵宴平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旁边一条巷子。

身影隐在一棵从墙角长出来的杂树后,赵宴平松开她,让她哭。

阿娇没那么多的眼泪,为自己的命,她都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只是今日被迫去面对,她才没忍住。

她用手背抹着眼睛,想让自己快点停下来。

“给。”

面前突然递过来一方灰色的帕子,阿娇偷偷瞄了一眼帕子的主人,转过去擦了。

她肩膀单薄,旁边歪长出来的小树苗都比她高,恰在此时,晨光也蔓延到了这边,照亮了小树苗的树尖。

赵宴平拍了拍阿娇的肩膀。

阿娇眼圈红红地转过来。

赵宴平指着那树梢,眺望碧空道:“生在泥沟,你自己不想爬,一辈子便只能烂在泥里,你想爬,只要坚持,早晚都能出人头地。”

阿娇仰起头,看见小树苗顶尖的叶子,绿油油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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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苗:娇娇要加油哦,我们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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