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营后帐也极为简陋,几张行军床和木桌木椅而已。
陆宁琢磨着晋阳城之事,小周后、尤懿懿和黄宝仪在旁,都不敢说话,怕打断他思路。
外面脚步声响,陆宁笑道:“贤妃来了。”
果然,黄灿灿帐帘一挑,走进来的俏丽身影正是折赛花。
虽然陆宁早要军营中礼节一切从简,但小周后三个小丫头自然还是都站起叫人,小周后口称“贤妃姐姐”,尤懿懿和黄宝仪称“贤妃娘娘”。
“陛下,妾收到了郭家姐姐回信。”折赛花将一封信笺递给陆宁。
娟秀字迹,看起来是郭皇后亲和南朝国主会面,畅谈和议,但需齐军退兵五十里。
折赛花道:“陛下,我再修书,就说不能退军,陛下愿和刘钧隔护城沟壑会晤。”
陆宁笑笑,“算了,这样,你修书,便说我之钦使,要入城觐见刘钧,看其同意不同意。”
折赛花眨眨清澈美眸,“陛下便是进了晋阳城,想也见不到刘钧,莫如,我进城见郭家姐姐,陛下扮作我随身婢女如何?听说陛下扮女装,皇后都错认为女子,直到后来,见到陛下真容,才渐渐猜出来。”
陆宁立时无语,这个贤妃,很聪明,但也真实诚。
她极快的猜到,自己是想混入入城使者队伍中,找机会去抓刘钧。
如此,却是远不如由她进城见郭皇后,那么,多半便可能见到刘钧,自己扮作她贴身婢女的话,确实有了许多抓住刘钧的机会。
显然,自己曾经男扮女装之事,是永宁告诉她的,看来永宁为了拉拢住贤妃,真是无话不谈,自己和她的这点小秘密都能告诉贤妃。
贤妃,就更不将此当回事,当着几个小丫头面,就给自己抖出来。
看着小周后面色古怪,尤懿懿险些扑哧笑出声,黄宝仪却有些犯难,恨不得她没听到的样子。
陆宁一阵无语。
随即干咳一声,“不妥。”
两军交战,怎么能令皇贤妃众目睽睽下入虎口?不说凶险种种,便是抓到了那刘钧,也好说不好听不是?
至于自己,倒无所谓,若能兵不血刃夺了晋阳城,便是扮女装的事被全军所知,那也无妨,何况,这也必然是一桩悬案,谁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怎么进的城。
随之,陆宁心下一动,说:“倒是可以双管齐下,既遣派使者入城和议,招降刘钧,又遣派一名女官,替你去拜会郭夫人。”
突然省起,摸了摸发冠,无奈道:“我便是扮男装婢女,用冠束发,可后面,也太空了。不过,现今我齐人渐有短发之风,本来就被这汉主朝廷,肆意造谣贬诋,短发婢女,应该也不会太过扎眼吧?”
看了眼尤懿懿和黄宝仪,“懿懿,你扮作贤妃的随伺女官,替贤妃入城见郭氏。”
此次北伐,身边没带女官,尤懿懿和黄宝仪,倒好似随行服侍自己的女官一般了,去见郭皇后的女官,也只能从她两个人中选。
至于随行女卫们,各个英武,扮作温顺女官,说不几句话怕就要露馅。
尤懿懿机灵,又秀。
听陆宁的话,尤懿懿立时大喜,赶忙答应,“是,陛下!”就怕姐夫反悔的样子,不过,有皇贤妃和安妃在,尤懿懿便称呼陆宁为“陛下”而不是“姐夫”,显然小丫头虽然性子跳脱,但实则很有分寸。
折赛花犹豫着想说什么,但见陆宁连串命令出口,便没多言。
……
晋阳城下,陆宁等十几个人站在城门外,城头汉军士卒,正绞起护城河的吊桥,吊桥绞到悬起半空,才听城内,有咯吱木盘响,自是开始绞起内门的巨大木栓。
陆宁站在尤懿懿身后,男装婢女,不过脑后发冠外,却有乌黑云髻盘起的样子。
是黄宝仪,那日见自己扮婢女入城议定,随即就剪了自己青丝。
现今思及,陆宁心里还有些小感动,虽然明明知道,她如此做对她来说天经地义一般,取悦天颜,更是她以后毕生的义务和责任,是她心中最为崇高的事业,但不管怎么说,作为后世来者,还是不免有些触动。
现今满头青丝,对女子的意味可极为重要,而且,说起来,倒是尤懿懿,喜欢新潮,将头发剪短之类的,倒很想尝试,不过黄宝仪,却是再传统不过的思维。
此刻站在头戴幂篱的尤懿懿身后,陆宁能感觉到,钦使辛仲甫身后的士卒,有的在偷偷看自己,不由无奈。
毕竟自己是婢女宫娥,而到了尤懿懿这种女官的阶层,士卒们便多少都认为,除了圣天子,旁人不可染指,也不敢去多看。
不过,女官毕竟不是嫔妃,倒也没神圣不可亵渎的光环在身,代贤妃娘娘去见北国皇后,可能有贤妃娘娘信中不可说的口讯,请郭皇后帮忙劝说汉主投降,倒也人情之常,毕竟听闻,昔年贤妃娘娘和汉主皇后,情同姐妹。
钦使辛仲甫,刚刚三十多岁,还未到不惑之年,但实则十年前,就开始任郭崇军中掌书记,六年前,河北三镇归齐,辛仲甫开始为新朝效力。
现今,他则是圣天子亲军殿前军的监察副使,协助军监察御史,掌军中兵籍军卒口数对证、粮饷发放核数之责,为从三品高官。
现今,被加宣慰使,作为钦使,入晋阳城劝说北国伪汉归降。
跟随他的,仅仅有十名手无寸铁的士卒。
饶是如此,进城时,辛仲甫和十名随从,还是被里里外外搜了个遍。
倒是尤懿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