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濛濛细雨,令远方丘陵沟壑,好似都升起轻薄的雾气。
陆宁坐在一处高岗的石头后,旁侧有一棵参天大树,冠盖如云,但细雨稀稀拉拉下了一天,是以,树叶也在往下滴水,失去了遮挡的意义。
陆宁看向旁侧阿蜜骨,问道:“冷不冷?”
阿蜜骨黑袄红裤的蛮女服饰,被冷雨打透,凸显出诱人身姿,脚上麻履也沾满了泥浆,她本来是想脱了麻履光脚的,陆宁不许,她也只能心疼的穿着这双新鞋踩在泥水中。
“不冷!”阿蜜骨摇摇头,可看她微微有些颤抖,陆宁便张开双臂,阿蜜骨会意,甜甜一笑,便跑过来两步,坐进陆宁怀中,陆宁将大氅一合,她就露了俏脸和裹着黑黑长辫的淡蓝方形头帕,头帕垂下的银链,和耳垂下可爱红蓝绳系着的雪白珍珠,都是陆宁这个老爹“赏”的。
“暖和多了吧?”陆宁有些无奈:“非要跟着来。”
在这高岗上,陆宁等人已经潜伏了一天一夜,高岗下丘壑中,潜伏的赤虎军卒,同样也等待了一天一夜。
阿蜜骨一定要来,陆宁也就带上了她。
“暖和了!”阿蜜骨紧紧抱着陆宁的腰,单薄被雨打湿的衣衫好像已经不复存在,如同火热酮体紧紧贴在陆宁身上一般。
陆宁有些无奈,更有些后悔,尤其是,岗下走过来两人,胡巴兹和他的长孙伽童,他俩刚刚去找地方方便了。
伏击鬼蛮,陆宁知会了胡巴兹,但说了不需要他寨子中人相助,人多反而可能会坏事。
但陆宁也没想到,胡巴兹会带了他长孙来,说是带习怎么战斗。
显然,胡巴兹很喜欢他的长孙,但如此一来,就令陆宁略感觉尴尬了。
“伽童!我现在可暖和了!”阿蜜骨娇笑着,更有种被宠的得意。
陆宁更是无奈,昨天阿蜜骨和伽童见面,就很自然的打招呼,讨好自己,也不避讳,但陆宁却也在尽量不和阿蜜骨多说话,老寨蛮的传统,一时间可接受不来。
伽童勉强对阿蜜骨笑了笑,随之转头,看向了西方。
胡巴兹见到陆宁宠爱阿蜜骨的样子,却是老脸露出喜色,笑道:“中原人知道心疼女人,阿蜜骨你……”说到这里,忙收敛笑意,微微躬身:“总院,小夫人,老奴孟浪,一时间,还总是以为小夫人还是老奴的晚辈亲人呢!”
看着以前自己很怕的族长公公现在对自己恭敬的样子,阿蜜骨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得意滋味,又看了陆宁一眼,这环抱自己的齐人,就更是,那么的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令人不由自主对他很是崇敬。
而也就自己,能这样近的靠着他,和他肌肤贴着肌肤,甚至,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渴望。
“怎么还没来?”胡巴兹看着西面山谷,喃喃低语。
陆宁现今也有些拿捏不准了,袭击老寨,易走的,主要有三条路径,其中两条,都被自己做了手脚,一条摆上了巨石,而巨石后,也做了伪装,看起来,就很难通过的样子;另一条,自己砍了些树木,令其一看,好像泥石流爆发过一样。
所以鬼蛮要来袭击老寨,走这条路的几率就大大增加。
当然,鬼蛮是蛮族,就愿意翻山越岭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但从此处看远方山脉,以自己眼神,如果他们要翻山越岭去老寨,自己还是能看出些端倪的,更莫说诸毛也被自己放入了山脉中,见到土蛮,自然会虎啸示警,到时自己唿哨令诸毛不理会任何威胁而听指令要最快速度的来自己身边,自己也迅速过去和它们会和,其余军马回老寨固守,也来得及。
“你就放心吧。”陆宁看了眼胡巴兹。
“是,是,老奴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胡巴兹看向高岗下沟壑,心里也暗暗称奇,根本就看不到这些齐国军卒埋伏的迹象,那“伏兵甲”,离得远了,竟然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这些齐国军卒,每人都有一块称为“伏兵甲”的麻布,既可以穿也可以裹在身上,上面用漆涂成绿、褐、黑等斑点,听说这是高原荒漠作战的“伏兵甲”,又有一种丛林中作战的伏兵甲,便是另一种涂色,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本来自己还嗤之以鼻,但现今从远处看,那些披了伏兵甲的伏兵,还真的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胡巴兹正胡思乱想之际,却听阿蜜骨一声惊呼。
陆宁也有些无奈,阿蜜骨更是,好像不敢再坐在陆宁怀里了,就要起身,吓到的样子。
陆宁正要说话,突然微微蹙眉,侧耳凝听下,说:“来了!你们不要动!”
随之他猛的起身,大氅就整个披在了阿蜜骨身上,他则箭一般向高岗下奔去。
在胡巴兹、伽童、阿蜜骨瞠目结舌中,却见陆宁已经到了高岗底部,接着,便好似会打动的鼹鼠,泥土飞起,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泥水中,就好像很快的挖了个洞钻了进去,当然,那个洞本来就存在,是他早挖好的,不过被泥水冲刷下,变了形而已。
他钻进地洞的位置,距离伏兵的位置,大概有三四百步。
好半天,岗上没人说话。
终于,伽童皱了皱眉头,叽里呱啦说了几句,意思是,这齐人又没有千里眼,是不是发神经了?
阿蜜骨立时便有些不悦,“伽童,你不要胡说八道,总院大人都不称呼一声!”却是用中原话。
伽童便不再言语,眼里,却有些悲伤。
胡巴兹深深看了他一眼,很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