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屋山。

“师傅,十天后梁萧要成太子了,皇上邀请您过去观礼!”

玉簪峰下,翠裙女子柔声问道,她牵着一匹黑马,背后背着一柄紫色的长剑。

“不去!”

峰顶传来冷淡嗓音,带着几分苍老迟暮之意。

“北方战事如何了?”

“仍在僵持!”

女子语气发怯。

“这群蠢货,本座坐镇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收复故土,哼,等我一走,到时候蒙古铁骑再无忌惮,我看终是免不了国破家亡的结局,当年就该……”

一听僵持,峰顶苍老之声立时暴跳如雷,嗓音过处便似惊雷,震的群山皆悚。

“行了,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吵死了,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以一敌万,这般已是不错了,该做的都做了,若还不行,只能是天意难违!”

又一个声音响起,乃是女声,亦带苍老迟暮之感。

此声一出,前者立时止话息声。

只见峰顶花圃间,一个满头银发的妇人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只肥猫。“阿雪,把北落师门带去吧,都说猫有九条命,我看一点都不假,熬的我们都快走了,它却还贪吃嗜睡!”

女子一听慌忙跪下,泫然欲泣。“师娘可莫要再说这般话了,我还要给你们养老呢——”

“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跪,哭的毛病也要改改!”妇人叹了口气,颇为宠溺的嗔道。

她一松手,怀里的猫已通人性似的沿着山阶朝女子赶去。

“你师傅你也明白,越活越回去了,刀子嘴豆腐心,那北落师门修了我二人的精神法,已算是脱离了凡俗范畴,为天地间的异兽,马儿气血浑厚,日行千里都是等闲,带着去啊,往后说不定能有大用!”

“十年了啊,日子过的可真快!”

竟又是十年了。

阿雪已出落的秀丽脱俗,往日的娇憨也去了个干净,眉眼间带着几分锐利,剑意暗敛。

她起初还好,可一听到妇人把“北落师门”连同黑马也给了她,当下俏脸煞白,颤声道:“师娘,师傅和您?”

只以为大限将至,临别遗言。

“哭什么,只是和你师父商量着出去走走,在山上待了十多年了,都快闷死了!”白飞飞也是叹息感伤,生离死别,谁也无法例外,便是释天风那般活脱的老头,竟然走的比他们都快,花生小和尚前些年也下山了。

“你师傅在峰上留了些手段,往后若是生死关头,遇到了应付不了的大敌,你便去竹寮里躲躲!”

阿雪听的泣不成声。

“阿雪不走,我还要侍奉师傅和师娘呢!”

“既然萧儿成了太子,那你可就是太子妃了,将来要母仪天下,可莫要这般!”浑厚沉稳的声音响起,白飞飞身旁,一道魁梧的身影走来,一头白丝迎风鼓荡,血肉似是失了光彩,黯淡不少。

赫然是燕狂徒。

光阴如水过,不想又是十年。

如今大宋国泰民安,国力强盛,也算是恢复了当年的不少风采,半年前梁萧与阿雪成亲,算是燕狂徒唯一一次出山了,除外便一直久匿山林。

瞧了瞧阿雪微隆的小腹,燕狂徒沉声道:“都是要当娘的人了,你给梁萧捎句话,他要是敢负你,本座就是死了,也要从土里爬出来宰了他!”

阿雪哭的更加厉害。

燕狂徒不耐的摆摆手:“行了,天色不早了,山下只怕还有护卫等着,赶紧走吧!”

阿雪这才起身啜泣着牵马远去,双眼通红的一步三回头。

只见峰顶两位老人依偎而站,立在风里,亦是遥遥望来,心里更觉不舍。

等阿雪下山走远了,燕狂徒才轻声道:“咱们也走吧,你想去哪看看?”

“去保定吧!”

白飞飞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十年光阴,容颜已老,尽管此“保定”非彼“保定”,但她还是想去看看,忽听她耍着性子抱怨道:“我可比你老多了,走不动怎么办?”

“那我背你!”

燕狂徒说罢便作势弯腰。

“现在一点心思都藏不得!”

白飞飞笑眯着双眼,说着话便已经贴到了燕狂徒的背上。

如今山上冷清,什么都没了,走的也是干净。

二人一路北去,沿途游山玩水,观景耍闹,只似两个不谙世事的稚童,嬉笑往来,有太多地方有过他们的身影。

一直到保定城。

名虽相同,可面貌却已大变,白飞飞倚在燕狂徒背上,有时一根糖葫芦也能让她欢喜半天,有时手里的糕点落在地上哭的却似孩子般伤心。一路行来,燕狂徒也不知道哄了多少回,只似两个普通人,无视着世人的目光,走过山山水水。

一走便是大半年。

白飞飞越来越嗜睡,有时一睡便是一天,便是说话的机会都少了许多。

终于有一天。

“老头子,行了!”

白飞飞偎在燕狂徒耳畔,说了这么句话。

“好!”

燕狂徒点点头,背着白飞飞奔走如飞,一直走到一处山坳间。

他行到一个山壁前大手一挥,立见山壁震颤,碎石抖动,隆隆轰响中居然露出来一扇门户。

里面别有洞天,山腹竟被凿出一个偌大空间,内壁镶嵌着数颗发光的奇石,光亮如晴。除此之外空空荡荡,唯一的便是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床,寒气四溢,白如羊脂。

步入山洞,燕狂徒凌空朝着一侧的机关打出一缕气劲,就听身后轰隆再起,万斤巨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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