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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着前面水光处高矗如云的崦嵫山,沿苕水上溯,在桨声里,置身于这平和优美的山水之景中,沐浴着如纱的薄雾,沉浸于天籁的自然触感,于不久前的腥风血雨的剧斗以及生离死别的痛苦之后,忽然踏入这缥缈旖旎的情致里,梵香立于船头湖畔,不由得追思往昔如潮涌,良久无语。
“大哥哥,这里就是我家。你前两日不是说要送我回家么?现在我们可不是便要到家了呢!呵呵。”那少女身穿淡紫衫子,坐于船中,轻轻摇动舟楫,神情轻松,隐隐藏着暗自一人的欢喜,抬头看着梵香,言笑晏晏。
梵香看了看舟中的少女,蹲下身去,坐在船头,疑惑的问道:“你,……我认识你吗?前两日?……那时,我何曾与你认识呢?”
“嗯,我们认识的呀!青青草原,与我解忧,大哥哥可还记得呢?……呵呵。”
那少女放了舟楫,向船后挥了挥衣袖,那舟儿便不楫而上溯,划破清波,稳稳向前驶去。她站起来,从舱中走出,跳到船头,身形轻盈,蹲下身去,与梵香并排坐着,言谈之间,眼眸眉梢里尽是笑意。
梵香见这少女言笑无忌,无半点生分之念,突然闻到她身上幽幽的馨香,心中不禁怦怦而跳,定了定神,轻轻挪了开去。
忽听那少女仰天叹息一声,眼望天空,吟道:“与君相坐,抱膝而谈,君却远之,奈何奈何!……嘻嘻。”调皮的将身子故意向梵香靠近了些,转过头来,两道清澈如水的眼光在梵香脸上打了几个滚,嘻嘻一笑,声音娇媚清脆。
梵香不由得轻轻向旁边又挪了些,转过头去,看着那少女,朗声道:“在下梵香,与小妹你实在是刚认识罢了,男女有别,不敢冒昧。”
那少女看着梵香,嫣然一笑,突然学着梵香说话的语调,大声道:“在下宛皓若,与梵香大哥哥实在是多日前认识于草原之上而已,与你亲近,才敢冒昧。”看了看梵香,轻轻一叹,继续道:“想起那日真是惊险,那白头兀鹰好凶呢,险险被它抓了去,而今天却是便要见到姑姑了,这可真是好得很呢。”语气之中尽是幸运与感激之意。
梵香怔了怔,很是疑惑,转头上下打量这少女,道:“请问姑娘,这从何说起呢。”
那少女突然转过头来,并不答话,抬起手来,在梵香脑门上轻轻一拍,嘻嘻笑道:“梵香哥哥是个大傻瓜,嘻嘻。……我就是那只小狐狸,在你怀里,……怀里呆了好几天呢。”说到怀里二字时,脸上不禁一红,忙转开了头去,甚是羞涩,突站起身来,在船头顿了顿脚,撅起了嘴,小声说道:“这个大笨蛋,不理你啦!”双手捂了脸,一副娇羞的小女儿的模样。
梵香见她纯真无邪,娇俏可人,却又羞涩莫名,登觉自惭,不敢再说甚么。过了一会,梵香看着水面,轻波微澜,除了桨声,二人之间一时却静的落针可闻,这尴尬的场面须得打破才好,遂抬起头去,看着宛皓若,笑了笑,说道:“呃,我知道了,你是一只像神仙一样的小狐狸,对吧?”
“嗯,可我不是什么神仙狐狸,我只是一只通灵的九尾狐狸呢,是一只叫宛皓若的小狐狸呢。梵香哥哥,你以后就叫我作宛儿吧,呵呵。”那少女蹲在舟头,探身舷外,伸出手去玩着水花,回头嫣然一笑,言语轻巧,不着痕迹,尴尬之情一去,遂又坐回梵香身边,支起手来,放在左颊下,看着梵香,许久不说话。焚天路
宛皓若叽叽喳喳的说完,忽顿了顿,停了一会,抬头望着舱外,眉间隐隐罩上一层愁意,双目泪珠莹然,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幽幽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恩恩怨怨,那也难说得很。……唉!”语气与神态蓦然显得老气横秋,与她本身年龄与模样极不相符。她转头看着梵香,神情突然变得很是严肃,一改温柔本色,“梵香哥哥,你答应了我的,你会保护我,反正在我没有获得安全时,你不许离开我,知道没有,不然,……哼!”语气强势而不容置辩。
“好吧,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答应你了的,唉,这傻孩子也真是的……。”梵香看着宛皓若单纯稚嫩的脸上,突然显出与之年龄相差极大的神情,不禁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哑然失笑。
“你笑人家!哼,不许笑,……你欺负人家,呜呜呜,我不理你啦,呜呜呜,你欺负人家。”宛皓若沉下脸来,双手捂了脸面,作势欲哭,却拿眼偷看梵香。
“好好,不笑不笑,……这孩子,小气得很!”
“你说人家小气,人家哪里小气啦!……呜呜呜,梵香哥哥欺负人,呜呜呜,你欺负人家,……人家只想你多点时间陪着我嘛,呜呜呜,……你才小气,你才是小气鬼!哼!”
梵香听她语气中满满的尽是对自己的信任,将自己当作至亲至近之人,心下感激,遂一任宛皓若扯起自己的衣袖作势擦着眼泪,顿了顿,温言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崦嵫山找你姑姑,陪你多玩几天,可好?”
“嗯。”宛皓若用梵香的衣袖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破涕一笑,喜形于色,露出双颊上浅浅的梨涡,似是心中喜极。
悲喜之间,这小女孩子的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船舱外,大雨滴滴答答,如黄豆般急骤的下,船中积水渐多。
“不好!”梵香看着雨势越下越大,忙要跳到舱后去,摇动舟楫,以使这渔舟加快行驶速度。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