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梅独坐江边,捂着肚子四下叫人,心中恶骂当初悔不该贪图辜家钱财,而怀了孩子,但自己生死一瞬,又怕得难产。幸得身边银梅侍女路过,接到闺房,请了稳婆。
赵银梅照顾金梅甚是细心,稳婆,热水,手巾诸多事物备的详细无比,却听得稳婆叫她用力。
赵金梅哭喊道:“孩子生不出啦!”
稳婆道:“娘子莫怕,胎位很正,母子定然无恙!”
赵金梅道:“但我始终是生不出啊!”金梅疼的玉颜汗滴,煞是痛苦狠狠言道:“老妈妈!若是不成,就不要孩子了吧!”
姐姐银梅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十月怀胎等的就是今天,这孩子你怎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况且做母亲的哪里能不要孩子!”
一番折腾,赵金梅终是生了一个七斤多的男娃,这男娃生的好看,一半是随英俊的父亲,一半是随美艳的母亲,双眉俊秀,朗目湛然,长相奇美,好生令旁人喜欢,赵金梅也是喜欢与那些武将们厮混谈些fēng_liú话,这孩子生的好看也是人人喜欢,刘福通,郭子兴,朱元璋等等诸将也都抱过,不少将领还特意说,将来生的女儿就要嫁给他叻。这赵金梅起初生了孩子只觉是个冤种,后来看得好看便把孩子好好把玩了几天,谁知这孩子又要喝奶又要换尿布的,虽是不哭不闹却也烦心,旋即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便把孩子全都交给奶妈和下人了。
这赵金梅做好了月子,便是日日闲不住春.情,看着江水,倚着窗帘,日日向外望着,却不想身边武将们虽是个个生龙活虎,都是些血气方刚的汉子,却也无一人对她思些别的,想些别的,也都不愿做些什么有违纲常的事情。兀自沉吟短叹,看着身边韩山童和姐姐两相恩爱,却又生出一些妒意,心道:“当初姐我娘俩过来,就是看中这孩子算是赵家后人,而今当着我的面,卿卿我我显然就是在向我显摆,任你相貌平平如何,还不是嫁的如意郎君!任我明艳绝伦,不过是被人养在外面!这个姐姐啊,真是可恶的紧!”
赵金梅本想勾搭勾搭韩山童,却见得韩山童作风清正,为人君子,对她也全是看着赵银梅的面子。心中恶得,又说自己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暗自心恨!却见的转眼北风吹,群雁南飞,台前枫叶落得寂寞,始见得辜贵回信。赵金梅扯开红漆,拿出信件细细读了,方才知道全因为蒙古朝廷屯兵,发出不少辱骂义军的告示,搞得中原百姓人心惶惶,辜贵想要去颍州找他,但是路上阻隔重重又不好托公事骗过家中蒙古婆娘。
赵金梅很是心寒,将信随手丢了。正赶着赵银梅知道韩山童忙于军务,旋即带着赵金梅奔街上逛逛。赵金梅来到镇上倏然一惊,短短数月,颍州城内已是车水马龙,欣欣向荣之状。城里原来到处横行的蒙古人再不见得,往来行人欢快,街道商铺繁荣,就连饭馆也有人开始做生意了。赵金梅尚不解道:“姐姐,为何城内如此气象?是要过什么节吗?”
赵银梅却到胭脂摊处买了一盒胭脂,开怀笑道:“哈哈哈,傻妹子哪里是什么节,只是蒙古人不在城中,百姓不被欺压!自然生活的畅快!”
商贩笑道:“哈哈哈,还是韩夫人识货!这可是我们摊上最好的货!往日蒙古人在中国这土地上横行霸道!我家若是卖着胭脂,收的税反倒是比我不卖胭脂还要多!我家四口人,若是再交什么土地税,军税,农税,还要给各个什么皇帝太后,妃子贺寿的岁费早就吃不起饭了,若是再把这商税交上去!嘿嘿,小老儿一家都要饿死!”
一旁卖包子的道:“诶,可不是嘛,我这包子铺今早才敢出摊!俺爹当年就是在街上卖的祖传包子,被几个鞑子瞧上,全被鞑子搬走,俺爹不让,就当街被这帮鞑子活生生打死,还抢走了包子!俺们族里去找他们赔偿,结果这帮鞑子打死我们耆老,就了说多了掉眼泪!”
斜对面的棺材铺却是平平常常,老板坐在门口:“好什么好!这明王来了,买棺材的少了!”那卖棺材的老板一身绫罗绸缎,甚是富贵家中各式棺材,草席准备的一应俱全,现如今蒙古人赶走了,死的人也不甚多了,这棺材不好卖了,兀自沉吟,一双死鱼眼直勾勾的看着地上。
却听的旁边传来一个壮年轻笑:“哈哈哈哈,非也,非也!孔老二不是说过么“得到一分钱是你的命,赚不到钱也是你的命!”你不看看,你家这破棺材卖不出去,不是今后会有人来买好棺材么!”
老板笑道:“嘿嘿嘿,对呀,这位官人!这些老百姓有了钱,肯定能买好棺材啊!一块破草席才几个钱,一块好棺材贵着叻!”
却见得这个官人,外带着髻,一身白衫褶子,身上绣着牡丹团花,一双绸缎布履鞋袜,腰悬一块翡翠流光佩,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生的双目炯炯,只是皮肤似个武夫,但也相貌不凡!
赵金梅看了片刻,方才道:“诶,老爷!”
银梅道:“你说什么?老爷,莫非这个是妹夫!”
却见辜贵拱手道:“韩夫人妆安!小人辜贵,冒昧拜见!”
赵金梅见了辜贵给了点脸子,头一甩:“负心汉,你来干什么?你要看儿子,自己去看就是!颍州城都来了,害怕找不到儿子吗?”
辜贵面带怒色,转而为笑,去抱金梅道:“好金梅,莫在生我的气,当初都是我的不是!这不特地来看看你和孩子!”